贾家是这个小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十几年前从外县搬进来的外户,镇上唯一一家姓贾的。初初到此地时,贾家所拥有的金银财宝倒是让人看了眼花心动,但近年来已经没落到了末流,在这个无名小镇里几乎没人会去拜访,比起往昔的门庭若市,今时今日的种种却是十分的让人惋惜。但只是入不敷出的样子依然摆出了一个大家庭的谱来。家中该有的小厮仆人一应俱全。
贾家人口不多,共分有贾父贾珍礼,贾母贾屈氏,二子人称神算子贾仁或自称神棍,贾二名为贾建军;皆已成婚,贾大一妻为贾江氏,目前一应吃穿居住皆在桃花庵,贾二亦有一妻名唤恋情,后身故,再娶恋秋。贾父走南闯北时候又收留一个义子名唤做张炳,目前在贾仁手下店铺内做事,听候召令。
话说回来,小五离开之后。留下贾大以及贾二。贾大当时并不确定贾二究竟是真晕还是假晕。他绕着贾二的身体走了好几圈。
贾大再踢了一脚,只是贾二一动不动,那边见是真晕了过去的样子,贾大心慌了。他蹲下,拍了拍贾二的脸蛋儿,只是又是未醒。贾大治好叹气,仔细瞧着贾二的脸蛋,真心的满心的厌恶。
“呸,记吃不记打的混账东西。”贾大虽是不满贾二,但还是亲手上前扶起他,这是喝醉酒的他清醒了不少。知道是自己让贾二倒在地上的时候心虚极了。
见也无事,周围的人群散去。便是看到又是贾大、贾二的争执,根本就没人愿意出头去管些分毫。
来人是张炳,自小是孤儿一个,被贾家所收养。认贾仁为兄弟,嫉恶如仇,心地善良。长得是身高六尺,面俏,白脸细皮肉,管事打扮。因使得一手好枪,镇上许多人称他作‘单枪手’。因见贾家不少的阴私更加的亲近贾仁。这时,他也同时知道了贾大、贾二的相遇,正匆匆忙忙的赶到事发地。
这边看贾二头插牡丹花,身材矮小,平日里好色,也贪吃懒做,是故胖人一个,有些儿重量。比起贾大的翩翩公子骨瘦,面白如画中仙,却说贾大因近些年常年喝酒,身材显得更加的抽条了。这时力气使不上均匀,搀起贾二的时候踉跄了几步方才站定,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了。不似喝醉酒时候的虎虎生风,大概力气都在那时候用尽了。
这时张炳正巧过来了。
“贾大哥?”作势那一眼看到贾二的时候,一双眼睛瞪了出来,“大哥,你还要管他,他害得你妻离子散还不够吗?你……你放开他……”看到贾二的时候整只手都是哆嗦的,而那布满寒霜的眼睛还有太多的敌意,“我看他必定又用了装晕可怜的这一套惹的伯父伯母的心疼,到时伯父伯母又是对你的一通责怪了。”嘴上念念叨叨,却是将贾二给背起。贾大捂着额头,正经虚弱的说道,“兄弟,这次又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大哥,若不是我看到贾二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厮跑过去,我也不知道这边又出事了。大哥,贾二越来越胡闹了,今日居然敢强抢民女了。在这样下去,就是镇长再贪也兜不住呀,迟早会惹出大祸来。若是因他家破人亡了,到时大哥你该要如何自处呀……”张炳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这些话,他老早就想要说了。如此断绝了与贾二的关系,他朝有一日果真遇到了事情无可旋转的余地的时候,也许自家还能够有一线的生机。
贾大不是没有听到张炳的苦口婆心,他心知这个道理。但依旧胸口处疼痛,便知道自己做不了任何决断。
“你怎么还是下不了决心。”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简直比古来望子成龙的痴心父母还要疯狂,就是一事无成罢了。“大哥……”他气馁的意图唤回他的理智。
“炳弟,阿爹阿娘疼宠着这混账东西,任他胡作非为也不让我插手分毫,你说我能够怎么办?”他是苍白的冒起虚汗,走路已经不稳了。张炳看到的他这样,根本就不敢再说什么重话,只嘀咕道,“大哥是雄鹰,本该展翅高飞的,若不是,若不是……”六尺男儿想起往事的时候一片心酸,说着,说着,就要落下眼泪。“都怪我,都怪我当时没有好好的盯着这厮,否则怎么也不允许他作孽的。”
贾大见状拍了拍他的后背,什么话也没说。两人对视瞬间,也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而贾大与贾二的关系不和由来已久。回到贾家后,第一眼看到恋秋来迎,张炳背着贾二目不斜视,恋秋欲言又止,看到‘晕着’的贾二眼眸处一片阴影,却不知她正在想些什么。她是知道街上发生了什么的,大抵都是周先显全给他打听妥当了。心里面认为贾二活该被狠狠的教训一通,但又清楚的知道贾二从来就不是那种吃亏的人。到嘴的话吞了回去,再抬头的时候,她的眼眸处都是悲伤的意思。这时,贾大捂着胸口进来了。看见恋秋的时候冲她点了点头。恋秋颇有韵味的对着他笑了笑,转身便离去。待得恋秋的身影不见的时候,贾大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处更加的难受些许。
“放肆。”一声暴喝声传来,中气十足。“哪家的兄弟会闹的成他们兄弟模样,我的一张老脸都要被他们给丢光了,他呢?赶快的给我叫进来,成日的醉生梦死,哪里还有我贾门长子的半点儿风度,我都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
直听的贾大的心凉了又凉,那边是张炳与贾父的争执,张炳非要给贾仁说几句好话,然而,这又怎么是贾家这个老顽固愿意让步的事情。正如他所料,与平日里贾二只要有半丝半毫的不顺时的状况一摸一样。他不问是非对错,全都是他的过错。贾二的不顺,他就会当庭举起戒尺等他的自投罗网,偏他还要不得不的自投罗网。
贾大拔着沉重的步伐进去。贾父见到他立马命他跪下。贾大跪下之后,他方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说着训诫。
贾大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街上助贾二强抢民女的几个小厮也在。暗道,‘果然,就说贾二怎么可能乖乖的晕了,原来缘故在此。’闭上眼睛,隐盖他所有的思绪。
“贾大,你来了,你就说一说,你是怎么教训你弟弟的?丢人丢到外头去了,你是要叫这儿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贾珍礼的两个儿子面和心不合是不是?啊……”贾父前仰着身子,几乎要倒下,贾大一面担忧他的身体,握紧了拳头,半点儿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张炳正要开口替贾大争辩几句的时候。贾父一看心情立马就不爽了,拿起手中的举着的戒尺一把甩了过去,让张炳的眼睛毕竟,伤了他的额头上的一块地方。这时贾大急了,忙爬起身子来到了张炳这一边,看到张炳的流血,越发的将平日里积涨的怨气忍耐不住。
“阿爹,树倒猢狲散,今日贾家还能有个门庭在,他日恐怕再无其他了。”说完,他便恶狠狠的瞪着来此告状的贾二小厮。眼见小厮头脸不抬,按在地上紧紧的。更是对贾二添了几分愤恨,不由得控制不住心绪,吼叫道,“阿爹,二儿可是你的子孙,而我究竟算做什么?我的妻子被他赶去山上,儿子也死的不明不白。我一身飘零全都是你的好儿子所造成的,阿爹阿娘,我就想要知道,我究竟还是不是姓贾,究竟贾家是不是我的家?”
“儿呀,你怎能不是贾家的人呢?”贾母在门后听着,听到了贾大如此的自我否定的话,顿时心口疼痛,这时冲了出来。仰头向着贾父说,“二儿只是受了一点惊吓,连皮外伤都不见,你这是要为他做的什么主呀?”说完嘤嘤哭泣,“别说他本就强抢民女做错了事情,这光天化日的难道你还以为他刚刚娶亲这时候去外头沾花惹草是对的吗?啊……”
贾父顿时语塞,指着贾母说不出话。但看着贾大的时候,又觉得就这样饶了他始终不甘愿。
“一笔写不出一个贾字,我要你时常帮助你弟弟,他日你弟弟也是同样的回报你。”
“阿爹……”贾大痛苦的趴着地上不起。
“你……你这是不愿意……”贾父看着贾母手抖着指着贾大。
“我不愿意。”贾大吐纳一口气,觉得这句话一出,浑身上下都轻松了。
“大儿……”贾母好似要劝解贾大一些东西的时候,哭声掩住了她想要说的话。“这可如何是好……”
而贾父怒极。
“滚,你还和他说什么?你让他滚。”贾父指着贾大的鼻头骂道,见贾大还是一脸的不服气,更是倍觉的长辈面子难堪极了。看着贾母,颇有迁怒的意思,“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他这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我不懂?他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要把我贾家闹翻天去呀……”梗着脖子,贾父是要倒不倒的样子,直翻着白眼。
“大哥根本就没说错,贾二分明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伯父,你不能……”这时张炳感觉自己的衣角处被扯着。张炳一看,原来贾大不愿意他在继续往下说了。张炳闭眼,“伯父,你会后悔的,你会毁了大哥的……”
那边贾父分明听到了张炳的嘀咕声,于是他的整个身体天旋地转,几乎要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