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来不及惊讶那个猝不及防的轻浅的吻,语兮更震惊于男人之后的那句话。
黑眸中映出怀里人的神色,那么的不可置信,那么的慌张混乱,唇角不觉勾了笑,“就这么意外吗?因为我输了?”
语兮张了张口,一时也说不清脑中的念头。初时的意外和惊讶在对话中被后知后觉的羞涩掩盖,继而扑面而来的,是祁轩认输带给她的冲击。
方才醒转的脑子还不甚清明,思量起来也尤为的吃力。可再吃力,语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恼怒他的亲吻,挣开他的怀抱,望着那双黑眸深处的笑意,“很好玩吗?”
祁轩薄唇抿起,眸子微眯,“不信?”
“为何要信?”语兮不想处于随时会被男人掌控的范围,强撑了身子坐起,转身就想下榻。
祁轩长臂一伸,轻易攥住语兮的手腕。没有拉回,反是撑起自己的身子,“那你为何认为身上的毒性已经解尽了。”
语兮一手扶额,被攥住的手就势撑在榻边,双腿动了动,继而曲起,“所以这次侯爷想试探什么?”身子再转,看向侧卧支首的男人,“觉得我不是他的人了,就担心我会不会迷上他?”
祁轩没有接话,攥住她手腕的手慢慢向上滑去,燃起指尖两人的热度。
语兮轻轻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的时间里能感受到越发清晰的被撩拨起的舒适感。意识在完全清醒之后被那一处的触感勾引,语兮按下隐隐的悸动,眸子凝向那个似乎专注的人,“能聊聊吗?”
......
语兮披着祁轩的外衫,被男人搀着在房中走动。躺了几日的身子毕竟无力,脚步虚浮不说,关节也有些酸痛。
祁轩倒是一副好脾气,随着语兮的步子一点一点的挪动,尤为的耐心。语兮却没有那么轻松,注意力不仅放在行动上,还思量着祁轩那不寻常的亲近是否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在白日里,如果他说出口的不是那样的话,语兮觉得自己除了做戏也不会多想。但眼下两人独处,没有做戏的必要。就算他们曾有过那一次“各凭本事”的约定。那个男人,也定不会轻易认输。
所以他为什么有那一番“表白”?为了让自己意识过甚,然后真的如他所言吗?
自己,会喜欢......甚至,爱上他?
“想聊什么?”黑眸划过她紧蹙眉头的侧脸,祁轩心下一叹,轻轻开口。能感觉到手中扶住的肌肤有一丝僵硬,随即和缓下来,那人便同时望了过来。
语兮看着祁轩轻松的神色,不觉抿唇,片刻才开口,“白怡是怎么回事?”
对于她打开的话题,祁轩略微地有些意外,不答反问道,“为什么关心她?”
语兮避开男人的眼眸,右手撑住近前的圆桌,抬手撇开他扶住的手。臂上温度骤减,心底有丝失落,回身靠在桌边,仰头,“因为你在意她。”
黑眸逐渐眯起,双手环抱在前,“依据呢?”
语兮重又调整了撑在桌沿的姿势,黑夜里的声音很轻,“对话里,你和他都在忽略二小姐白浅。而且你说过,白家小姐只能娶白怡。”
祁轩看着她隐在外衫里虚软的双臂,靠近一步,将她抱上了桌面,倾身推开她身后的茶壶,直起身子,“皇上的赐婚,你最后听到了吗?”
语兮感觉到男人忽近忽远的呼吸,恍惚间回忆,终是眯眸点了点头,“白浅有什么不好?”
“出身。”看着那几乎与自己平视的眼眸从疑惑渐渐转淡,祁轩继续解释,“她曾经是庶女,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那为什么......”
“因为有人不高兴。”祁轩抬手滑过语兮的脸,“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
语兮顺着祁轩的支撑偏首,“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说与不说,你的行动都不会变。”
一句话,让语兮猝然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手掌。不自觉地轻轻一笑,原来如此。自己果然只有那么丁点的资格。避开他继续的触碰,语兮跃下桌面,“我去睡了。”
手臂被人扯住,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要解释吗?”
语兮无声的摇头,臂上的束力却没有放开,终究,“不需要。”
“如果我想解释呢?”祁轩不死心地看着女子的背影。似乎从他说出“喜欢”这个字眼后,他的情绪就变了。
他开始有些顾虑她。换作以前,也许在她追问的开始,他就已经转身回避。理由是什么,或许真的就如她猜的那样,他不想她被老六迷了去,他要她爱上自己,至少,他要她对自己唯命是从。
说出口,不代表他真的认输了。他只是喜欢了这个人,他还没有爱到沦陷。所以他必须推她一把,而他曾以为会那样的容易。
心思被看穿,所以他没有争辩。他不说话,她却没以为他是默认。
说到底,她在情感上是防备的,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黑眸再度扬起,女子已然回身,嘴唇微动,“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执着于此。”既然是棋子,被支使便足矣。规则?那是执棋者才要知道的东西。
祁轩手上没用力,抬脚一步步靠近,轻轻将语兮拥进怀里,“宴席之前,我就知道白家与他联姻已是必然。既然短时间没法儿拉白家下狱,破坏不成,只有改变目标。”
语兮慢慢合上眼,静候祁轩的下文。
怀里人的放松祁轩能感觉得出来,她几乎不排斥他的拥抱,但如果更进一步,身体的抗拒就明显起来。
叹了口气,祁轩重又张口,“不出意外的话,白浅不日也会被赐婚,而那个对象,就是皇帝最终怀疑的人。”
语兮闻言,有些感伤皇权之下女子的不幸,一道圣旨,寥寥数语,就定下了女子一辈子的姻缘。不能反抗,不可挣脱。
思及关于白浅之前的对话,语兮抬首仰望,“所以皇上并不清楚......”
“所以白家是帮定老六了。”祁轩淡淡打断语兮的话。他不想让她对白怡白浅的故事多加深究,她是个纤细的人,他不想让她因为不相干的人伤神。
语兮没有说话,她慢慢咀嚼着这话背后的预示,她开始考虑侯府往后该做些什么,然后,“我应该怎么做?”
祁轩揉揉肩甲里女子柔顺的发,“首先,我们要去趟白府。”
语兮微微讶异,提醒道,“我们才争执过。”
“争执过,然后我守了你这些天。”祁轩刻意加重了那个“过”字,眼睫垂下,想知道女子此时的神情。
退开身子,语兮迎上男人微垂的眼,心有波澜,低低一句,“谢谢你了。”
祁轩轻轻笑了,揭开她身上披着的外衫,弯腰将她抱起,送至榻上,然后在她身畔躺下。
“所以,一致对外,不如考虑考虑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