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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登基

套用一句已经被小说家用烂了的话,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如历史记载的那样。天启七年(1627)八月二十二日,还没玩儿够的天启皇帝朱由校驾崩了,享年二十三岁。

魏府,才为天启皇帝的病情忧心了一晚没睡好准备吃点东西的魏忠贤,被突如其来的惊呼所打扰:“何事?”他不满的瞪了一眼来人。来的是魏忠贤的干孙子之一叫做王永贵,在乾清宫中做事儿,是他在皇帝身边的耳目之一。

王永贵此时也不顾魏忠贤的不满,他满头大汗慌慌张张的跪地说道:“九千九百岁爷爷,大事不好了,万岁爷宾天了。”

魏忠贤身子一抖,手中的碗筷掉落在地,汤汤水水的洒了一身,但他没管这些,而是一把抓住王永贵的衣领,将他拉到身前,狰狞的问道:“你说什么?皇上宾天了,什么时候事,这事还有谁知道。”

王永贵被吓着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就…就…在大概一刻之前,我…我…看到皇帝断气了,就…就…立马来通知爷爷了,当时…当时就…只有皇后和太医们在,不过我出来…出来…的时候,已经吩咐我们的人封锁宫门,许近不许出了,宫外的大臣们现在还不知道消息。”

魏忠贤听完王永贵的话转怒为喜,笑呵呵的道:“很好,真是咱家的乖孙子,没让咱家白疼你一场,这事你做的不错,以后咱家重重有赏!”

王永贵听了高兴的边磕头边大声道:“孙儿,谢爷爷,谢爷爷!”

魏忠贤挥了挥手道:“好了,起来先去通知其他人,咱们赶紧入宫!”

“遵命!”

两刻之后魏忠贤带着一帮人往宫中走去,正走到玄武门外,魏忠贤就见一人向他迎面走来。

魏忠贤一见那人就愣住停在了原地,其他人也跟着止步,你道这人是谁,却是英国公张维迎。

只见老国公虽已年迈,却还是龙行虎步,英国公见魏忠贤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眉头一皱说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魏忠贤不理这查,只是愣愣的问道:“你是从宫里出来的?”

英国公双眼一瞪道:“干你何事?”

虽然被呛了一句,但魏忠贤还是忍着,继续问道:“你现在干嘛去。”

英国公双手抱拳朝天道:“奉先皇遗命迎信王入宫即位。”

说完英国公放下双手反问道:“你问完了吧!问完了,就赶紧给我滚开!”说着他伸出右手推开魏忠贤。

魏忠贤一下没站稳跌倒在地,英国公看着倒在地上的魏忠贤不屑的冷哼一声,昂首向前走去,其他人不敢阻拦纷纷让开。

跌坐在地的魏忠贤脸色是忽青忽白的,但他也不敢对英国公做什么,因为一个是当初天启皇帝即位,英国公也是出了大力的,再有就是英国公代表的是大明的勋贵集团,别看这些人在土木堡之变后就衰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他今天敢对英国公做什么,那明天就是他的死期。

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的魏忠贤忽然笑了起来,他柔声喊道:“永贵,乖孙儿,来,你过来!”

王永贵吓得脸色煞白,赶忙小跑上前跪地求饶道:“爷爷饶命啊!爷爷饶命啊!”

魏忠贤不理他只是阴阴的笑道:“这就是你说的许近不许出了,这就是你说的宫外的大臣们还不知道消息。你做的好哇!做的好!来人,把他拖下去,剁碎了喂狗!”说道最后一句时,魏忠贤面目显得格外狰狞。

他说完立马有两名侍卫出列,将王永贵拖走,王永贵还在求饶,但拖出一段距离后,自知必死的他开始咒骂起来:“老杂毛,爷爷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爷爷做鬼……”

魏忠贤只当没听见,其他人也都低着头装聋作哑,等声音远去后,魏忠贤才开口说道:“如今我们该做何打算!”

一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也没谁想开口说话的。“废物一群”,魏忠贤怒骂一声,他此时心中一片冰冷,最后他叹息道:“罢了,王体乾,你赶紧随英国公一起去迎信王入宫。”王体乾点点头,行礼后转身离去。

王体乾走后,魏忠贤一语不发的领着其余人等来到乾清宫中,此时宫人正为天启皇帝收拾仪容。只见天启皇帝直挺挺地卧在床上,两眼兀自大睁着,似有无穷的眷恋与遗憾。

魏忠贤看着他从小带到大的皇帝,就这样僵硬的躺在床上,这一刻他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他拜倒在地,泗涕长流。

可以说自从他魏忠贤成人以后就再也没有哭的这么真实过,他在为天启皇帝哀叹,也在为自己即将逝去的权势甚至性命哀嚎;

一旁的客氏也开始捶胸顿足,放声大哭,崔呈秀等人也跟着干嚎,顿时宫里一片忙乱……

信王府朱由检坐在大厅中,他知道该来的就要来了,不过这一次他不会战战兢兢的去了,他会昂首阔步的向前,谁也无法阻挡。

八月二十四日朱由检进了宫,按照礼法先宣读了先帝遗诏,然后又是玩了劝进的把戏三次。这套把戏其实挺无聊的,不过游戏规则就是如此又流传了上千年,也只能陪他们玩玩了!

乾清宫中文武百官,在首辅黄立极的率领下,朝着朱由检这个新君三跪九叩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朝拜的群臣,朱由检的脸上保持着一丝微笑,但他的心中不是登基为帝的兴奋,而是一种深沉的悲哀,他不由得想起了一篇民国时期的杂文《我若为王》。

文中写到‘我若为王,我的姓名就会改作:“万岁”,我的每一句话都成为:“圣旨”。

……为什么人们要这样呢?为什么要捧我的妻,捧我的儿女和亲眷呢?因为我是王,是他们的主子,我将恍然大悟:我生活在这些奴才们中间,连我所敬畏的尊长和师友也无一不是奴才,而我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奴才的首领。

……生活在奴才们中间,作奴才们的首领,我将引为生平的最大耻辱,最大的悲哀。我将变成一个暴君,或者反而正是明君:我将把我的臣民一齐杀死,连同尊长和师友,不准一个奴种留在人间。我将没有一个臣民,我将不再是奴才们的君主。”

现在不正是如此吗?这些奴种在朝着自己叩拜,但终有一日我要将这些奴种全都扫进历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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