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刚开始的时候,良章还想着利用老鹰这件事情拖延一下,让自己不至于陷入古夜川的麻烦中,他之所以着急找出对方,只不过是想着将对方处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让老鹰的出逃既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影响和破坏,又可以帮助自己拖延返回风信城的时间。
但是,随着这股势力的出现,良章已经完全转换了目标,只想迅速解决老鹰这件事情,然后去收拾一下对方。
虽然这股实力针对的既不是他,也不是老鹰,他们两人,只不过是对方想要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但是,引起了良章的不爽,他不介意故意针对对方。
或许,这就是惹到他的代价?
但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老鹰现在究竟在哪儿?
作为一个小小的总管,他自然是没能力大索整个劫域,追查老鹰的线索所在,那样的话,首先被搞定的是他,而不是老鹰。
当然,在知道有另外的人也在追查老鹰的线索时,他不由的多了几分紧迫感,并不是怕对方在他前面追查到老鹰所在,可能会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而是怕对方先找到老鹰后,自己会显得没面子。
古夜川可不会在乎,他良章究竟是面对的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亦或是一股庞大的势力。
如果被对方知道了,只会借此嘲弄良章,就像他自己一样。
对良章来说,如果在其他情况下,问他什么最重要,那可能会有很多的回答,回答也会各式各样,但是如果在这个问题面前添加一个前置条件——在古夜川面前,什么最重要。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面子,我良章大人的面子最重要。
只不过,这一次,他自己的面子需要依靠他自己去保住,让良章不由的对那股势力又多了几分厌恶。
“谢谢。”老鹰突然开口,以略带低沉地声音,打破了小屋中的沉寂,也将良章发散出去的思绪,拉回到当前。只不过,良章不知道对方的这句感谢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躺在床上的人所说。
斟酌了一会儿,良章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情上,你的确是无能为力了。”
老鹰对良章的话不置可否,将老婆婆稀疏的白发收拢在一起,“良总管追查到这里怕是颇费一番功夫,希望良总管允许我送她最后一程。”
【所费的哪止是一番功夫!】如果不是此时环境不太对,良章真想跟对方说清楚,他这一离开风信城,可能带给自己多大的麻烦,追查过程中又碰到多少鸟事。
老鹰并没有等待对方给出答案,直接将老婆婆的尸体从床上抱起,这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穿好了一件崭新的衣服,老鹰一愣之后便明白,知道对方对今晚的事情怕是早有预料。
抱着老婆婆的尸体,老鹰感觉到不到任何的重量,却感受到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重重的压在自己的身上,让他向前迈的每一步,都感觉到异常的艰难。
看到老鹰的表现,良章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前的这道身影,似乎和记忆中的影像产生了重叠,良章原本的沉默之中,显露了几分悲伤。
在月光的照耀下,老鹰的速度并不快,但是目的地很明确,良章缀在对方身后,自然能够看出对方的目的所在,看向对方背影的眼神中,不由的多了几分复杂。
他现在明白了老鹰的“送她最后一程”是什么意思,他想要为眼前的老人,举行仙葬!
仙葬,顾名思义,是仙人的葬礼,或者说,是埋葬仙人的方式。不同于凡人死后,随便挖个坑埋进去就算了,好一点的立个石碑,差一点的立个木碑,让后人知道这里埋了谁就好。
仙人死后,举行仙葬,便是让仙人的躯体,化为一片莹色(其实不只是莹色,只是良章接触的都是莹色,所以下意识的以为进行仙葬的仙人,都是化为了莹色),融入这片天地。
凡人想要举行仙葬,自然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需要事务院的大人准许才能进行,其中应用的手段,也只有事务院中的大人才知道。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死后举行仙葬,是一种莫大的荣誉,对于举行仙葬的凡人,即便是他,也只经历过两次!
没想到,在今天,这样的葬礼,会应用到一个不知名的凡人身上。
而老鹰,沉风寨,在他看来,更是多了几分神秘,也让他多了几分忌惮,能够掌握仙葬这种手段,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而不简单,便代表着麻烦,任何程度的麻烦,在他看来都是一件不可忍受的事情。
【或许,当初让老鹰离开,是一件错误的事情。】良章不由的想到,他本想借此离开风信城,离古夜川远远的,那么对方身上的麻烦,自然是不可能波及到他。
没想到,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让可能陷入大麻烦之中。
他立刻下了决定,在老鹰为对方举行完葬礼后,便要想办法,立刻将对方弄回风信城,哪怕是他跪下来求对方,他也不在乎了。
至于他的面子?那是啥,在麻烦面前,那啥都不是。
在月光的照耀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到达了小山村附近的一座山顶,不过山顶上并没有相应的葬台。
当然,这对良章和老鹰来说,都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所在,良章便也知道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在老鹰还没有出手之前,在山顶迅速清理出一片空地。
“谢谢。”
良章知道,这一次的道谢自然是针对他,不过,他更希望,对方能够心念这点帮助,听他的规劝,老老实实跟着他返回风信城。
即使已经知道这种概率接近于无,理智也丝毫阻挡不了良章产生相应的幻想,毕竟,幻想还是要有的,不然,生活中哪来的那么多乐趣。
将老婆婆的身体放置在良章清理出来的空地上,老鹰目光落在老婆婆的笑容上,笑容已经不再是他刚开始所熟悉的,甚至多了几分陌生之感。
他知道,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