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的故事？”陈遵心中不由的念叨了几句，他很快就想起之前石不讳对他所说的话。
……
“我以前听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一只动物，看起来像鸭子，跑起来像鸭子，吃起来像鸭子，那么它到底是不是鸭子。”
……
“我以前也这么觉得。但是，后来我问这只动物，愿意不愿意成为一只鸭子，它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那么，你觉得这只动物之前，算不算是鸭子。”
“有人成功过，难道你会觉得意外？”
“我知道你疑惑的是什么，我也能够给你一个答案，但并不是现在，你可以想一想，怎么样摆脱眼前的困境。说实话，我对你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两人谈话的关键当然不是关于蚂蚁和鸭子，蚂蚁代表的是面对仙人无力反抗的凡人，而鸭子却是代表凡人一直想要成为的仙人。
陈遵认为只要自己能够在力量上战胜仙人，达成仙人所能够实现的事情，那么，不管他有没有灵根，其实都可以视作为仙人，或者与仙人等同的存在。
只是，这个观念并没有得到石不讳的认同。
或者说，陈遵同样希望从石不讳这里得到问题的答案，尽管石不讳曾经否定过，但是，他依旧认为只要凡人能够战胜拥有仙人力量的仙人，乃至完成杀掉仙人的举动，那么，凡人的地位就会改变。
陈遵认为，恰恰是“鸭子的故事”，让石不讳觉得即便是凡人战胜了仙人，对凡人来说，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又想证明什么，”石不讳语气颇为平静的说道，“你不是我见到第一个这样想的凡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觉得在力量上战胜了仙人，就能够证明凡人在面对仙人的时候，不应该是蚂蚁一样的存在，而是和仙人同等的存在。我想，你们村子的覆灭，绝不是因为吴青岩出手的原因，但，你心中愿意将复仇的目标定在他身上。”
“因为这样做的话，你不是代表着你们村子里面的那些人。你是代表着凡人的身份，以凡人之资向着仙人发起挑战，只要这样一想，任谁都会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是多么沉重，同样，自己的行为会多么的……高尚。”
听到石不讳的话，陈遵下意识想要开口反驳，但是这种反驳冲动，更像是一种欲盖弥彰的做法，除了口头上的直接否定之外，陈遵倒也说不出更加具体的反驳意见。
陈遵的心态在石不讳平静的语言下，很难再如同之前，像是被人将心中最深处的秘密曝光，而他面对这种局面，却是有些手足无措，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不断的在他的身体中蔓延。
深吸一口气之后，陈遵缓缓捡起脚边的小石子，将注意力不再集中在自己的内心想法上，而是分散到手中的小石子上。
石不讳自然是注意到了陈遵的举动，只是出了嘴角溢出几丝笑容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变化。
“仅仅此处劫域，就拥有近千万的凡人，更不要说那些比较大的劫域，那些劫域中所拥有的凡人，数以亿计，你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劫域么？”石不讳反问了一句。
陈遵不明白石不讳说这些事情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并没有讲任何关于“鸭子的故事”，但他并没有打断对方，只是做一个安静的听众。听到石不讳的问题，缓缓的摇了摇头。
“成百上千计。最大的劫域是乾域，据说冯辛仙人就是来自此处。”
“这么多劫域，这么多凡人，你觉得出现一些拥有你这样想法的凡人，奇怪么？你凭借着体内的力量，能够和仙人交手，他们也会有各种手段，战胜仙人，但你觉得他们改变了什么么？”
“就说说之前入梦的情况吧，你是凭借着你体内的力量获胜的，但是，有些凡人，却是完全凭借自己对仙人力量的理解以及战斗技巧，战胜了仙人。”
【不可能！】陈遵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这样的念头，不由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小石子，但很快理智就告诉他，石不讳说的并不错，对方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
陈遵此时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原本自己所树立的目标，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所有的意义，都不过是他自己进行附加的，说什么为了那些凡人，为了那些被毁灭的小村子，其实，都不过是他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赋予一个名头罢了。
摇了摇手中的小石子，陈遵从其中挑出一颗，轻轻将其投入火焰之中，造成火焰的摇摆跳动。石不讳的面容在火焰的照耀下，颇有些阴晴不定，只是陈遵并未注意到。
“你知道凡人卫队中常用的勾连气势么？”石不讳的语气十分亲和，听上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看到陈遵心不在焉的点头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想必你也知道，凡人卫队利用气势的勾连，来增强自己队伍的实力，然后与阴界怪物进行对抗。”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使用这种方式，增强整支队伍的实力，并不是出自仙人，而是出自凡人之手，你会不会觉得意外？”
陈遵将小石子投向火焰的举动停了一下，便再次将一颗小石子投入其中。他并不清楚面前的火焰究竟是凭借什么燃烧，只是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小石子在火焰的燃烧下化为粉碎，乃至成为火焰一部分的场景。
“如果我再告诉你，这名凡人研究出这种方式，目的并不是为了针对阴界怪物，而是想要杀掉仙人，你会怎么想？”
陈遵整个人愣住了，停下了继续投石的举动，几次想要开口，却是由几分颤抖，最后以极大的毅力控制自己，说出了并没有太大语气波动的几个字，“最后的结果如何？”
石不讳透过火光看着陈遵的面容，似乎直接看清楚了陈遵的真正想法，用不急不缓地语气说出了结果，“他们成功了，成功杀掉了那位与他们有仇的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