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她所愿,晕倒在地。
倒地前,慕景渊问出一句让季雪初心惊肉跳的话。
他问:“小初,你既知我是你的敌人,为何还要嫁给我?”
这句话的谜底,让季雪初陷入一阵深思……
那天……那天她并非自愿嫁给慕景渊的。
彼时新国君决定要一个公主去慕国和亲,但是他舍不得自己的妹妹——云国唯一的那个公主,和新国君是恋人。
彼时她已在云国的监狱中被关月余,国君便给她服了毒药,封做公主,送来慕国了。
若不选择来和亲,她只要死路一条。
大仇未报,她季雪初怎能死?!
宋国国君、赵国国君、云国国君、还有慕国国君,他们都该死!既有人送给自己这个机会接近慕国国君,她又岂能不利用,白白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心?
所以,她扮作公主,来了慕国。
至于敌人……
垂眸看着身旁倒在地上的男人,她蹙眉深思。
莫不是他察觉到什么,才有这一番询问?
不过……
陡然想起刚才那个吻……
顿时气血上涌至头顶,最后冒出。她从未与一个成年男人这般亲近,今儿个算是破戒了。
恨恨的咬咬牙,她费力的将男人从地上拖起,往床上移动。这家伙终归是慕国皇子,若躺在地上一晚,只怕明儿个早上醒来会把房子掀了吧?
怎料移到一半,正被拖拽的人突然开口:“小初,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慕国的目的可是为了国君?”
手下动作一僵……
才刚被季雪初一个手刀打晕的人,眼下正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颇有些狼狈,可由内而外的尊贵气质,却怎么也抵挡不了。
这家伙醒了!
季雪初先是一愣,旋即神色恢复正常,脸上挂起微笑,客气道:“公子怎的又开始胡说了?妾身确然只是云国一个不得宠的公主罢了,还能有什么身份?妾身与国君素不相识,又为何要为国君而来?”
男人再没半点醉意,冷静的走到她面前,拉住一双雪白葇夷,认真的看着她澄澈的眸,说:“你坦白告诉我,我必定护你周全。你既嫁给我,便是我的人,何不试着将自己的秘密说与我听?”
冰冷的小手被那双大手拉着,仿佛男人身上半数温度都来到她身上了似的。
“小初,你这么瘦小,背负的事情却太多。”慕景渊试图说服她,“你我纵使没有夫妻之实,可到底是拜了天地祭了祖庙的,你何不相信我?”
季雪初始终低垂双眸,一言不发。
这话若是旁的人来说,她兴许会万分感动,可是她清楚的知道,眼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究竟是谁。
他可是慕国最著名的天才,自幼被人陷害被父皇怀疑,他都没有半点颓废。一路走到今天,可不是单纯的人就能做到的。
他的心机城府,让季雪初连一星半点的自己都不敢交付。
所以,她客气的对慕景渊说:“谁人没个秘密呢?公子不是也有许多秘密不曾说与妾身听?虽说公子指责妾身不是云国公主,叫妾身委实委屈。不过妾身晓得公子是妾身的夫婿,自是不会怨恨的。”
“你既不愿说,那听我说与你听可好?”
一身酒气,却没半点醉意的慕景渊,眸光锐利,一步一步靠近她,直到季雪初的腿磕到床沿,狼狈的跌坐在床上。
慕景渊步步紧逼,在她狼狈倒在床上时,直接压在她上方,双手撑在季雪初头顶。
两个人对峙着,彼此看得清自己此刻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你虽二八年华,奈何眼中杀气太盛,对人多冰冷防范。且先前在云国时,与云国国君的薨逝关系匪浅。化名做云初瑶来到我慕国,想必与你先前藏在云国目的相同。”
他咄咄逼人的样子,让季雪初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然而慕景渊的逼问还没结束:“你的琵琶举世无双,想必与玲珑姑娘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据本王所知,玲珑姑娘最后一次现身是在两年前,云国。季雪初你又恰好在云国王宫做了两年宫娥……”
此时此刻,慕景渊眼中再无半点醉意,而是满满的凌厉:“云初瑶,若本王所料不错,你便是玲珑姑娘吧?”
“……”
慑于他的气魄,季雪初一言不发。
瞧见身下女人终于知道怕了,他脸色才算是好些,不过仍旧认真的问:“玲珑姑娘早年在宋国,尔后宋国国君薨逝。最后出现在云国,云国国君薨逝。小初,你杀这么多的国君,究竟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
听着慕景渊的分析,季雪初在心里冷笑。
血海深仇,可怎么解释?
何况她也只是杀国君,并未向其他人讨债!
身下女人陡然间变得凶狠的神色,让慕景渊一凛,心里一阵酸涩,忍不住伸手捂住她的眼,叹息:“不要露出这样的目光,小初,这不适合你。”
她本性善良,无论走到哪里,都不适合做一个坏人。
兴许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那天苦情花开,她站在树下,望着湛蓝的天空漫天的花瓣,神色究竟是多么温柔且宁静。
那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才是开心的她。
“公子不过与妾身认识半月不到,何故说的这般笃定,好似已经看透妾身全部一般?”就算被捂着眼睛,就算听到了如此温柔的话,季雪初还是冰冷开口。
慕景渊身子一僵。
颇有些嫌恶的推开那只捂在自己眼前的温暖大手,她冷笑:“公子如此武断的将妾身定义,说妾身便是玲珑姑娘,还是杀害宋国国君和云国国君的凶手……那妾身请问,公子的证据呢?”
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全身都冰冷无比的女人,慕景渊不说一句话。
“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公子既是妾身的夫君,自然是想给妾身扣上什么样的罪名,就可以扣上什么样的罪名。可妾身,也该是有辩解的权利吧?莫非就因为妾身琵琶好,公子便认定妾身是玲珑姑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