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客官,一路好走嘞!”还是昨日客栈里的那个跑堂,热情道。为什么没有其他的店员?
跑堂的那张本就平凡无奇的面孔,在此时看起来越发难看,蜡黄的肤色,干裂的嘴唇,甚至连那双本该狐媚样的丹凤眼,看起来都呆滞普通。仿佛昨夜看到的那个俊美的男子只是错觉。
正要上马车的晋华,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缓步走到跑堂的面前,抬起头望着跑堂的——跑堂的大概比晋华高两个头,勾起唇角轻声说道:“下次见。”清澈透亮的双眸里闪烁着犀利,却并不会惹人反感。
“哒哒哒……”马车离开了。一家号称是村里上最好的客栈前,站着一位身着黑青色衣服的个字高大的跑堂,奇怪的是,来来往往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使唤他。
“尤阴”是这个跑堂的名字,不过他更喜欢别人叫他“掌柜的”或着“跑堂的”,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身份——“归一门”掌门。
“呵,胆大的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着七分危险及三分兴趣。
“仁安镇”
高大的玉兰树,满枝头的雪白晶莹的玉兰花,高洁如玉。
“小姐,为什么‘仁安镇’到处都是玉兰花呀!”惜时好奇的问,如果说是因为喜欢,可是也太多了,好像除了玉兰树玉兰花就没有别的植物了。
“传闻,很久以前,仁安镇有一个县官,为人清平,做过很多造福百姓的事,深受百姓爱戴,而他生前唯爱白玉兰,后来他去世了,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种植了一棵玉兰树纪念他,后来仁安镇便变得‘遍地玉兰花,随处香玉兰’了。”晋华望着枝头上开得动人的玉兰花,轻轻开口道。其实这只是民间的流传其中一个版本,而自己曾经在母亲的书房里,看到过另一个版本,说是那位县官,深爱着一位高洁优雅的女子,而白玉兰是这位女子最爱的,可是那位女子却嫁作他人妇,后来县官也娶了妻子和育有一双可爱的儿子,但白玉兰却成了这位县官的最爱。
南云和小葱跟在晋华身后,谁都没有开口,就连平日里话多的小葱都沉默不言,在一片的洁白里,好像任何多余的话都变得粗俗。
安静的街道,偶有几个人匆匆走过。这时,一位穿着破旧衣裳的老人家挑着一个小摊子——大概是卖些什么小吃食的,用白布盖着,由远及近的走来。
“老伯,我想问一下,今日这‘仁安镇’怎么这么冷清呀!”晋华上前拦住挑摊子的老人家,轻声问道。
老伯抬起头,但是挑子并没放下,看样子是不想搭理晋华。
晋华轻唤了声:“南云,还不帮老伯抬抬摊子。”
“是。”南云轻声答道,然后赶紧上前去扶老伯肩上的担子。而晋华身旁的惜时赶紧上前,给老伯塞上几个铜板。
老伯轻咳一声,顺势将担子放下,接过铜板,轻轻掂了掂。
“老伯,来之前一直听闻这‘仁安镇’是个极其热闹的地方,今日这是发生什么了吗?”晋华开口道,声音听起来有些粗糙。晋华在之前吃了一个可以暂时改变自己嗓音的药丸。
“唉……小伙子,你说的那是在瘟疫来之前的‘仁安镇’,而如今……我劝你们早些离开吧。”老伯那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发出嘶哑干涩的声音。
“什么意思,疫病朝廷不是早已派了人来解决了吗?”晋华追问道。
“什么解决了,那不过是蒙骗皇上的。”老伯的语气里带着愤慨,语气急促,说得快了,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
“可是……皇上早已下了告示,说明此次瘟疫已经解决了。”晋华不死心的说道。
老伯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枝头上开得洁白的玉兰花,缓缓开口道:“四个月前,疫病爆发,当时一天之内就死去数十人,就连那些救治人们的大夫,都不能幸免,那段日子里城内的‘焚尸天台’,白日里冒着黑烟,夜晚上闪着火光。”
“四个月前?据我所知,这场疫病大约是两个月前爆发的呀?”晋华轻声道。
“我只知道两个月前,朝廷派来的太医带着药材来了,而这期间每天都有人死去……后来,疫病控制住了,太医署的人也离开了。”老伯说完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晋华看着垂首着的老伯,心中泛起无限的悲凉,至于为什么真正发病的时间与朝廷的时间不同,晋华没再追问,心想:“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会是这位老伯能够知道的。”
“既然已经抑制住了,那刚才老伯为何要说疫病没有解决的话?”晋华问道。
“朝廷的人走后,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些小地方又开始出现死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仍旧让人害怕恐惧,有人说疫病还没消灭完……后来便没有人敢出门了。”老伯的脸上泛起些痛苦与恐惧。如果不是因为再不出来挣钱,就会饿死,谁也不愿意出来。
“多谢老伯,惜时。”晋华向着老伯道谢,唤了声惜时。
惜时立刻上前,从钱袋里掏出些碎银子,递给老人家。
“这……怎么好。”老人家面带难色,略微推辞。虽然刚开始是,是想要几个铜板,但是此时再要,未免太过无礼。
惜时表明是自家少爷的一点心意后,老人家也就不再推辞,接过银两离开了。
“走吧,先找个地方住下。”晋华吩咐道。
“是。”小葱回答道。于是,众人上了马车,向有客栈的方向驶去。
……
“仁安客栈”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棕色短袍,略微有些红肠嘴的店小二,坐在大堂里靠近客栈大门的一张桌子旁,撑着下巴懒散的道。
“住店。”惜时上前说道。
“好嘞,那么姑娘是要几间房呢?”店小二冷漠的瞟了眼晋华一行人,随口道。
“两间房。”惜时开口的同时,扔给店小二一小锭金元宝。
店小二接过金元宝,用牙齿轻咬了咬,随即一张红肠嘴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连忙起身走到晋华跟前,谄媚道:“几位客官,请跟我来。”
“天字一号房”
“这位少爷,这是您的房间。”店小二向着晋华介绍道。
晋华微微点头,惜时上前对店小二道:“行了,你带他们两个去房间吧!”
“好的。”店小二瞥了眼南云和小葱,开口道。
“对了,一会儿送些吃的上来。”惜时吩咐道。
“明白。”店小二说完,便带着南云和小葱去了别的房间,当然也是一个不错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