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其他班级动辄十几二十人的人数变化，文科‘三魔’班的人口波动这是要平缓的多。
文1班47人，调班6人，调入0人现41人；
文2班44人，调班2人，调入5人，现47；
文3班42人，调班3人，调入0人，现39人；
面对这样的数字，萧贵华心里面有点郁闷，因为在这少少的人数调动里，有一半是调到2班陈明瑞班里的，剩余的一半都选择了下放农村。
而让她感到气愤的是今年的学生，居然没有一个敢往他们三魔头的班级闯的，这如何不让她凭着一班热血学生，拼下荣誉教师名头的自己感到遗憾呢？
“哎~还以为走了两个学生，今年的教学压力可以轻松一点，没想到又来了五个，这些个学生可真会麻烦人的。”
萧贵华还在惋惜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一个妇人抱怨的声音，只是从她那香肠嘴里吐出的话，无疑是在为班级有新学生加入而感到自豪。
萧贵华不用抬头去看，就猜到来人是来炫耀的，于是假作同情道。
“今年的学生是有够麻烦人的，班里最不麻烦的两个都到你班里，以后可就要麻烦你了，陈老师。”
作为‘三魔’之一的陈明瑞，自然是听明白话里浅显的意思。
走近萧贵华的办公桌前，见对方在查看其他班级的考试成绩。
“今年的高一生可还真没几个争气的。萧老师，你该不会是想在矮个子里挑高个子吧？！”
说着，不可思议般看向萧贵华。
“怎么说都是学生的全力发挥，我们这些当老师的，连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未免太对不起他们的努力了吧？”
和萧贵华勇闯高峰的教育方针不同，陈明瑞的教育方针以优胜劣汰为主。对于失败的学生，劣等生，她不会看他付出了多少分的努力，她只看测试卷上的数字。
所以在她带的班级里，每个学期都有要求调班转校的学生，对此现象陈明瑞只回以有简单的四个字，剩者为王。
因此，她的魔头称号是三个人中最响亮的，而她评以‘王者’的学生，也是三魔中上榜人数最多的。
听此一说，陈明瑞犹如瞬间抽去七情六欲，换上了一种漠然的语气说。
“萧老师，你还真年轻呐。”
通常来说，这句话是夸赞女人皮肤水润懂保养的。可放在此时此刻里，犹如一个阅尽沧桑的小孩，在嘲讽睿智老人的天真。
话说至此，萧贵华也不急着看成绩了，用讲案压盖年级成绩表，抬头仰视对方双眼，嘴角微屈，用以一种询问的语气道。
“陈老师，谢谢你的夸奖。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吗？我需要安静。”
话说出口陈明瑞却没有回应，而下了逐客令的萧贵华也不多做催促，两人就这么彼此对视。
今天气温没有早些天那么冷，办公室里也听不到秋风侵入的呼呼声。
然而，在两人静默的对视里，有凛寒在施虐，有微光在闪烁；像那步步紧逼的拳击，像那处变不惊的太极，一场狂暴和寂静在两人的视线间交错。
不多时，凛寒归去，攻势收敛。
陈明瑞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
“既然萧老师需要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
只是临出门时，忽然想起地说。
“吖！？萧老师，你还记得吧？去年校长说了，辩论赛谁赢了，谁就可以在今年校选拔赛里无条件提一项要求。”
说这话时，陈明瑞眼角余光看到对方身体颤了一下，心知抓到了对方命门，嘴角露出得意之色。
在清晨市文科教育界里，除了高考状元能使教师倍感荣誉和褒奖之外，还有一项荣誉是比肩高考状元的。
那就是市区各校学生通过辩论竞争，获得冠军头衔的‘答辩之星’。虽说不一定能像高考状元那样一举成名，却能比高考状元持续活跃在教师视线里。若是在言语方面深造，说不定会有高等院校破格录取，将来还会是一方知名的答辩人物。而踏入这片战场的第1步，就是以学校之名的出赛权。
由于连续几年没能在辩论赛里争下名头，校长在去年发话。
“只要谁能在辩论赛上争下一席名头，明年校选拔赛就赐他一项特权，多批两年半月份的假期。”
于是三魔争霸，陈明瑞胜出，并在百校争霸中夺下市辩论赛第17名的荣誉。所以在校顶尖教育水平和教学进度紧迫的压力下，陈明瑞都能理直气壮的去找校长要，那多出来的半月份假期，而且还是带薪休假。
“萧老师，你说我这的张‘白圣旨’要写什么好呢？”
萧贵华没有转身，背对着陈明瑞。
“相信你也看到了，我这班学生成绩有多让人失望。大兄弟要高考，二兄弟养身子，这三师弟.....要不陈老师你行行好，直接罢免我们班好了。就说今年学生成绩偏低，我要花两倍的时间给他们补习。”
话的最后，转身给陈明瑞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显得真诚又虚假。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直接把这次的成绩甩到校长办公桌上，什么理由都可以退出的啦~”
“不过…听你这么一提醒，我忽然感到只有这一张‘空白圣旨’不够用了。”
说着陈明瑞给了萧贵华一个苦恼而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走在会教室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韩老师，回办公室呢？”
男子温文尔雅地答了句。
“嗯，刚安排好学生换班工作。”
陈明瑞却在这时故作叹息地道。
“真好，要是我们班的学生能像一班那样，我今年就可以放心地去找校长要假了。”
男子听了微笑出声。
“如果你觉得累的话，我可以去你们班代课的。”
陈明瑞却是莞尔。
“韩老师，今年的市辩论赛你怎么看？”
男子思索了一会道。
“今年呐…不好说，个个学校都是精英辈出，怕不是要一场腥风血雨呀~”
“那今年，你打算派那个学生参加呢？”
男子听了却是苦涩地摇了摇头。
“今年的学生成绩你也看到了，若还把时间放在这转瞬而逝的虚名上，我们这些做老师的未免就有点过分了。”
话说至此，陈明瑞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一番客套之后，陈明瑞就离开了，男子则是继续往办公室走，只是嘴里捎带羡慕的说了句。
“半个月的带薪休假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