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紧闭了一个多星期的房门被打开,一个壮硕的中年人好奇地走了进去。本想着主子不在,趁阿姨打扫的功夫充会大王。
没想到入里就见到主子正对着自己铭牌‘深情对视’,心中惋惜的同时高声道。
“一回来就拿着牌子擦,老项,你还是那么喜欢当校长呐?!”
老人转过身去,见是教导主任梁百。
“走了一个多星期,当了一把业务员,怪累的。
怎么样?我不在的时候没发生什么麻烦事吧?”
“这哪能呀?!你个项目头子,出去看风景都提前把半个月的事情给安排了,你给我挂的代理校长名头,可把我给闲的,我都恨不得抓几个跳的学生来讲故事了。”
老人听了却是笑笑,梁百见老人也没接这话头的意思,转而问道。
“老项,这次的交换生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听此一问,老人叹了口气,往沙发走。
“进徽那边说,今年打算加强学生的学习进度,交换生怕会影响到学生的积极性,暂时不打算做。”
梁百听了却是心中火起,进徽是去年校辩论赛排名第十九的学校,学生辩论水平也就跟自己学校相差无几。名次,实力都不如自己,还敢在自己面前谈论影响积极性?!这学校怕不是想积极地往下走吧?!
然而,龙不怒,虎不威。
这一校之长去了都不见有火,他这听消息的就在窝里跳脚,这未免有些逾越了。
只是梁百不说,老人却是看出了他的神情中的不忿,边清洗起茶具边慢悠悠的说。
“老梁,进徽虽说去年在我们排名之下,可再怎么说也是在前二十里站了些年头的高校。我们刚进来,既然得不到他们的合作,那我们就先站住脚。今年新生火箭班的成绩都出来了吧?怎么样,有你看好的学生吗?”
这下梁百心里压抑的不满,顿时平息了不少。老人说得没错,居身前20的高校他们不是第1个,但以往闯进前20,能站住脚的高校,至今只有排名15之内,入列十年之久的云信中学。
“理科班还是老样子,就是钟老师说带完这一届的学生以后就不担班主任了,文科班…”
梁百犹豫地看了老人一眼,见他的面容依旧温和,也就咬咬牙说了。
“今年的文科班,比过去两年差很多,总体成绩大减,偏科学生还不少。尤其是萧老师的班,成绩要比其他两个班的成绩差了足足一大截。”
“今年…没有看好的学生。”
显然,梁百是很不情愿说出口的。老人听了有些疑惑,却没有追问梁百的意思。
“那今年辩论赛的情况怎么样了?”
说到这梁百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敌不过老人的亲和,只能叹口气直说了。
“今年…报考辩论赛的老师只有一个。”
“高一文2班,陈老师。”
老人听了不由为之一愣,毕竟他是真没想到。
今年新进的教师足足有15个,参加辩论赛,不仅可以缩短他们的实习期,若能培育出竞赛学生,更是可以直接转正,并有评选校荣誉教师资格。
这期间的工薪待遇,更是不能同日而比。
如此重金和捷径都不能引来牛犊勇夫?!
“那你觉得他们是在顾虑些什么?”
梁百沉思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说。
“老项,以我个人认为,咱们的待遇并不比其他学校差,而且这也是我们创校以来挑选老师的标准和底线。要说他们真的那么钻牛角尖挑远路走,我实习了两年才转正的老教师,第1个跳起来不相信。”
“咱那会多累呀?教的学生多皮呀?还不是一把教尺,一口粉笔灰吸出来的?!”
“现在这些晚辈,生活讲质量,吃喝讲健康,还好意思说在我们这里讲工作效率?!倒腾个电影出来,说是什么学英语,学日语,学什么国际关系?!最可气的,这次考试,老师居然还有包庇学生作弊!?”
“老项,我今天就叫着板跟你说了,今年请的新老师全部都不能要!!你上报董事会也好,扣我几年分红奖金也罢!这些老师一个都不能留。”
说着一口闷干茶杯里的水,但又觉得不解气,端起水壶,又满了几杯灌进肚子里,显然他是真被这批老师气的不轻。
老人知道他一直窥视着校长的位置,但更知道他育人为本的教育宗旨。若两者放在他的面前,老人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能让他如此气愤,必定不是空穴来风。
只是现在并不是裁员的时候,不说这一批教师,来自董事会投资的大学。下一批的大学生教师还得等上大半年,现有优秀教师资源也是各个学校不会轻易放手的‘金母鸡’,自然是重金难求。
不能让学生最佳教学时期空缺这么久,但又不能让这些庸师坏了苗头,这就是梁百如此焦躁的原因。
老人神情依旧平和,只见他又一次倒腾起眼前的茶具。
揭开茶盖,清尽内里。
慢条斯理,细心细致。
看得梁百又气又急,他不是没有想过越级去找董事会那边商量,但他实在不愿意和那些趾高气昂的金主说话,但教师这事他又不能拍板做主,只能大发脾气地来威胁校长了。
原以为把事情说到包庇这份上,老人会勃然而起,却不想对方还能慢条斯理地冲新茶?!
正当梁百想要再次出口时,老人却把盛好新茶的茶壶摆到了他的面前。
“我听说李队长已经归队了,明天你去请他喝喝茶吧。”
说完老人便走了出去,留着梁百在办公室里焦躁不已,口中干涩。想要满杯喝茶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壶中只有干茶没有开水。
按此情形,本该大骂老人愚弄自己的梁百,瞬间愣了神。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人就喜欢用这种形式上的东西,来给他一些费神的信息。
只是这样的寓意并不是他擅长揣摩的,但好在他有良贤内,也就不怕误了主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