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花已落,谁忆曾年华。生死终是他人的事,与谁又有什么关系。还记得曾执手相交,如今流落他乡,阴阳两别。西风又起,我作别往日,孤胆入险境,不求生,不求死,只求公平。不计过往,不计前嫌,无论代价,摒弃尊严。
百合北方望,作别记忆里的两年,有苦有甜,最艰难终还是在后面。可惜最后也没能见吉雅、乌恩奇一面,甚至来不及说声珍重。百合朋友不多,不知怎的,一个个就散了。
“姐姐,将军在等了,上马车吧!”春草轻声的说着
百合拢了拢衣服,这炎炎夏日日却觉得冷。
周恒决定回京城与沈云旗成亲,借着成亲机会打探一下京城局势,结交一些饱学之士。沈家军交给应勇与几个老将军打理,又扶持了一批忠义将领,两方权衡。
周恒与百合乘一辆马车,后面是沈云旗和一个嬷嬷。三匹高头大马并架,速度很快,车很稳,马车极宽,放着可以容人的小榻,中间支着矮桌,固定在车下面横梁上,茶杯、茶碗嵌在大小刚好的木槽里。
百合一连几日都不曾和周恒说过一句话,不是不想说,而是无话可说。
周恒忍了数日,现在的百合冷的吓人,知道他要娶沈云旗,既不哭也不闹,甚至不提起,周恒心里有些看不清这个女人了,十载的夫妻情分,不知怎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前几日想着是无忧公主的事,可那是无忧公主自己的选择。
百合看着马车窗外的风景,树木葱绿,如今西北荒旱,两个月来只落了一点小雨,很多农汉在地里引渠浇灌,若是再不落雨,今年怕是没收成了。百合自己待着还自在一些,和周恒在一起没缘由的压抑。
周恒用削铁如泥的匕首,削了一个苹果,如此粗鄙的人也能如此细腻。
周恒递过苹果:“给你吃。”
百合看着苹果,近来她很少吃东西,什么都吃不下,消瘦了许多。百合犹豫的伸出手,接过苹果,放在手里拿着,却没吃。
这是周恒第一次替人削苹果,那人却不吃,周恒心里怒火,现在的百合就是这个样子,一副生无所恋的模样。
周恒把苹果抢了过来,扔出了窗外,消失在百合视线里。百合感叹,终是没吃成。
周恒眼睛似要冒出火来,拉着百合的手腕,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你想怎样?我该拿你怎样?你每天就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对我?我去鞑靼救你,你说是我为了与塞勒联盟?我与塞勒联盟何必亲自去受那个苦,我入天牢,打探你的消息,因为我身边的人谁去了我都不放心!我怕他们保不住你,更怕他们会害你”
周恒拉着百合的手腕伸进了滚烫的胸膛,胸膛上还交错着丑陋的伤口,上一次在鞑靼留下的,胸膛的心跳声灼烧了心尖,百合想抽回手。
“我从军十余载,身上的伤只有两处,你摸摸这新的伤痕,看看有多少处,这都是在鞑靼的天牢里留下的。”
百合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周恒:“你说我娶沈云旗,我周家的天下如今这般模样,我再留在军营,怕是天下大乱,乱臣反叛,如不早日回京控制朝堂,我周家的儿男,置天下于何处?况且你全家遭人所害,你我不回京城,怎么惩治恶人?为父、为师报仇?”
百合哭笑着:“周恒,你想回京城,有千万种方法,为何非要娶沈云旗,说到底你还是要利用沈家军!”
两个至亲的人,为何要逼迫到如此地步。
周恒叹气:“你也知我离开京城时,只是个没用的皇子,尚未封王,连府邸都没有,行李就几件衣服,陪嫁的还是我恩师送的,身上就几两纹银,租了一辆马车。如果我不带着势力回京城,怕一辈子都难熬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