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泥地。
一列铁骑扬尘而来,引得道路两旁众人侧目相看,远远望去,播土扬尘。跑到近处,黑衣铁甲好不威风,座下清一色漆黑发亮的蒙古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
仔细一看,这蒙古马,风驰电掣,强劲的铁蹄扬起一身尘土,黑衣蒙面,铁甲上灰尘扑扑,也不知跑了多久的路。
这列人马,转弯进了驿站,领头之人高喝一声:“换马”。一勒马缰,马嘶,力竭,口吐血沫,倒地,它努力挣扎而起,想逃脱死亡的拉扯,却终究站不起来,又轰的一声,摔倒在地。
驿站里早就准备好了数十匹清一色的蒙古马,这列人一眼都没看,这数日陪伴他们的坐骑,仿佛就根本不存在一般,重新翻身上新马,铁骑队形不变,行动有序,速度一致,慌不迭地赶往无极山,扬尘而去。
驿站内的小吏好奇的小声问着:“头,这群什么人,这么威风。”
那人眼中露出敬畏之情,说了三个字:“虎贲军”
十月十八,怪松山,山谷。
这是个美丽的山谷,天空湛蓝,鲜花飘香,洼地中溪水盘流,清测见底。
这片洼地,虎踞龙盘、依山傍溪水,后有无极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
邋遢老道点头而赞:此处倒是一处理想之所。
马有才跟在其身后苦笑道:壁岩上的清菀洞便是骨仪当年的闭关之所,评价此地便是聚气养谷,我也是拾先人牙慧罢了
邋遢老道环顾四周,却不言语,轻轻叹息一声道:“可有它地?”
马有才惊异道:“此地不好?”
邋遢老道抬头看看天,一口烈酒下肚,砸吧砸吧嘴道:“此处极好,却是一处死地。就如握着葫芦里的酒,倒入便出不来了。天威绝不可测,若无疏处,只怕性命有忧?”
马有才顿时一惊,再看了看此地,倒吸一口冷气,所有天雷聚集在此,谷能存焉?讪讪自语道:“无极门下的山峦却再无此处这般虎踞龙盘之地,若有,那只能出了无极山。”
这样一来,选阵之所,时间遥遥无期,乔傲的命能等及吗?
难邋遢老道不由得茫然然的望向远方。这里的谷底很大,一眼看不到尽头,不远之处,还有一处凸起的山坡,山坡上怪石嶙峋,长满茂密的蒿草。
邋遢老道突然眼神一亮,喝到:“去,速请掌教来。”
乔无极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除了他自己,还有三个道士,一个时不时咳嗽两声的和尚,这个和尚的身后跟着一个背着金刀的大汉。
三个道士感知如平常人一般,跟在乔无极的身后,却仿佛没有走路一般。一直飘的自己的面前。
三个道士头发虚白,可偏偏皮肤如婴儿一般,脱壳鸡蛋般的柔嫩——返老还童。
其中一人邋遢老道还与其交过手——玉阙真人
身后的和尚头顶并无香疤,面色苍白,仿佛带着病容,却笑容温和,步履之间,轻轻一步,便跟上了乔无极的步伐。
邋遢老道眼神一亮,这个和尚是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竟让自己有些摸不透他的深浅。
三名老祖脸色阴沉冷漠,好像对什么事都没有兴趣,其中头发雪白,却偏偏最先开口问道:”逆天改命,这般事,无极,你可是想好了!“
虚无道长的声音飘渺虚幻,却字字入耳。
九星成线,天像已露,他预感到,此子会给无极门带来灾难,不救比救更好。
乔无极顿时不悦,拂袖喝道:“三位老祖,若是不愿,无机绝不阻挡,至今而后,无极门与三位再无瓜葛。但此阵,无极心意已决,毋须他言。”
虚无老祖顿时脸色大变,婴儿白立刻一片腥红。顿时喝道:“无极。。。。。。”
“够了!”另外一位老祖发声道:“虚无,你此刻还是无极门门人。掌教之威不可犯。”
“师兄,无极他。。。。。。”
“祖制尚在,你想违反祖制不成?”
无间老祖的话如一柄重锤砸在胸口,起身垂手缓缓道:“无间不敢。”
“既然不敢,遵祖训。”祖训二字如洪钟敲响,震慑每人心头一抖。“无极!这位便是西越贺州来的的邋遢道长吧!”
邋遢老道,微微一笑,当下收起自己的嬉笑之色,正色起身行礼道:“拜见神州三位老祖”
无间老祖微微一笑道:“我等不过沧海一粒,徒有虚名而已。当年,东盛神州战神宁宇恒和西越贺州不死之神弥尔斯生死之战,我等恰巧目睹之,那才是天人神采风采。”
邋遢老道脸色微微一变,西越贺州不死之神弥尔斯战死在东盛神州,乃是西越贺州的奇耻大辱,至今连弥尔战衣上帝之,至今作为战利品还摆在在了鲜州王室国库之中。
无间老祖见势微微一笑道:“无极门祖训,洞虚之境必须离开无极门,成为散修。圣祖苦心,即让强敌所忌,又能让教门年轻一辈的弟子有机会崭露头角,确保无极门千秋万代常青不衰。我看邋遢道友,似乎距离十全之境只有一步之遥,你游历天下,只怕也是找寻契机突破吧。”
邋遢道友不仅暗自佩服无极门先祖智慧,随即哈哈一笑,正色道:“惭愧惭愧,贫道肚子里那些小蛔虫,都让无间老祖看见了。”
无间老祖微微点头道:“邋遢道友如此热心,莫非想借此阵引天雷突破?”
邋遢道友苦笑一下,咕嘟嘟灌口酒下肚道:“不错,贫道是有此心,九鼎转生阵必遭天雷,这等机会,只怕今生再无!”
无间老道点点头道:“不错,不过若本祖有机会让邋遢道友几率大上一成不止吗?不知,道友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邋遢道友面色一惊,十全之境,已是传说。而无间老祖言之凿凿一成的几率,其价值绝非金钱物品可比拟,又不知是何物,这不仅让他动了好奇心。
“敢问何物?”
无间老祖微微一笑道:“无极门建教以来,只有一位十全圣人,便是本教开教的九星圣祖,他成仙离界前亲手所练三枚度化丹,分别传给了他的三名弟子。其中,蓝薇圣人成仙,皇无极真祖却渡劫失败。而这便是那最后一粒。”说着掏出一粒又黑又干又皱的丹药,上面金色的符文隐没,却不清晰。
邋遢老道顿时眉头皱了起来,叹口气道:“这等神物确实能提高一成不止,但贫道想来想去,身上着实没有一物,能入各位法眼,不知,此物贫道要如何才能得!”
“哈哈哈哈,无极门不需要道友一物!”
邋遢道友顿时眼神一亮,随即黯淡下去道:“难道你还能送我不成?”
无间老祖双眼微瞌道:“不管道友渡劫成否,需道友守护无极门十年,此渡化丸便可相送!”
邋遢老道先是大喜,随即叹了口气,喃喃道:三位也是洞虚之境已久,难道不想再进一步,踏入十全之境吗?
众人脸色一变,无间老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道:道友,这算是答应了吗?十全之境,一步成仙。真祖尚且如此,我兄弟三人,自愧难比真祖,待此事后,游历天下,岂非快事。而此药金纹隐没,药效已不在巅峰,却仍有十之五六!”
此刻有一丝突破提高渡劫的希望,邋遢老道都不愿放弃,当下摸了摸鼻子,随即起身鞠躬行礼苦笑道:“多谢三位老祖及无极门恩情,不管渡劫成否,贫道都会守护无极门十年!”他心知肚明,自己则是大大占了一个便宜。
玉阙老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这邋遢老道实力连自己也未曾看透。此等逆天大阵,必然惊天动地,若有此人守护本教,自己三人也可放心离去。当下缓缓道:“如此甚好,此药待道友需要之时,必然奉上!”
邋遢道友又拊掌苦笑,喝了一大口道:“多谢,不过贫道正有一事苦恼,布阵之地需上通下达。几位请看,此处绝妙之地如壶底,练气修行绝佳。虽能借天地之气,可如壶底一般,天雷进而却不能引流,若天雷真的强大到吾等无力抗拒,若没有引流之地,我等性命忧矣。”
此言一出,众人环顾四周,此地在山谷凹地,如大坑一般。乔无极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除了此处,再无他处?
马有才赶紧应道:“回禀掌教,邋遢道长也如此问,无极山脉中。。。。确实只有此处适合布阵。
乔无极顿时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却并没有看向邋遢道友,转而望向身边面有病容的和尚。
带着病容的和尚微笑的却看着邋遢道友,仿佛将他看穿一般,微微一笑道:道友既然要与天斗,与地斗。想必定是有了好的法子。
“这位方丈是?”
“贫僧佛冚!”
邋遢老道顿时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阵图师佛冚,乔掌教,既然有阵图师在此,贫道自知自愧不如,又何须献丑!”
佛冚轻轻咳嗽两声,缓缓道:“当年我与元羊子曾有约于此,相助此阵。邋遢道友既然要成十全之境,唯有亲自布阵才能将此阵威力发挥极致。况且,我身患病疾,这等逆天大阵贫僧力不从心啊!”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拿出一张棉布捂住嘴角,棉布上竟有血迹。
邋遢老道面露凝色,心生羞愧之意,当下冲着佛冚众道鞠躬行礼道:“此阵虽为救活乔傲转生而设,但这乃逆天大阵,必遭天雷,贫道却有私心以天雷渡劫。各位不加责怪,反而成全,比奇强者心胸如此,令老道着实惭愧。今日以酒立誓,日后,各位有能用得着贫道绵薄之力,贫道必全力以赴!”说完,心胸难平,将葫芦中的酒水倾到于地后,道:“各位,请看!”顺着他的手望去,半山腰处,凸出一块坡地。
“将此处重新布置一下,倒是能用!只是。。。。。“邋遢老道皱起眉来。
乔无极眼见邋遢老道似乎有了难处,问道:“但说无妨!“
谷底乃引流天雷,天威不可测,若有万一,届时需有人在谷底相诱,此人。。。。。。。。只怕性命忧矣!!!”
众人皆瞠目,九人尚且不敌,这一人在谷底与自杀有何异?
佛冚忽然笑眯眯的道:“此事交由和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