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山查探大皇子殿下的踪迹。”
风寒朔用灵纸鹤给师父昆仑仙尊修了一封信言明事情的严重性,便带了玄天宗“叶”字辈弟子叶源、叶涛、叶漓三人,一起下昆仑入了尘世。
叶源和叶涛入玄天宗已有60年,算是玄天宗“叶”字辈弟子中资历较长的了。但风寒朔天生有仙根仙骨,悟性极高、天赋异禀,被昆仑仙尊看中,收为座下唯一的弟子,24岁便悟道升了昆仑上元,得以保持自己的青春面貌不变。与风寒朔相比,叶源看上去像他爷爷辈的人,叶涛看上去像他父亲辈的人,叶漓是风寒朔师侄的孙子,一出生就在玄天宗修炼,天资极似当年的风寒朔,却也花了32年才修炼得道。
此番入尘世不似上次。上次入世时风寒朔只带了玉伊人一人,说是入世试炼实则有几分二人相携出门游玩的意味。这一次,事关人间皇室血脉,若处理不当有损天命权威,会给人世带来天罚,故四人必须定好周密的计划深入探查孩童失魂背后的原因。四人乔妆打扮一番,就匆匆入了尘世。
魔界,羽陌应允的三天期限很快就到了。池非鱼兴致勃勃地按照羽陌的安排躺在了精心布置的阵法之中。
“灯儿,身体于我们魔族而言,原本只是一个躯壳而已,但我知道你在乎这个躯壳已经很久了,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在找能让你长大的秘术,只是没想到秘术找到了,你却因为保护我陷入沉睡……现在你终于醒来了,这个秘术也终于有了施展的理由!”
羽陌亲吻着怀中池非鱼的发顶,将柔软的银色长发贴在胸口。“秘术施展时,所有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如果你觉得痛……放心,我不会让你感觉到痛的。”池非鱼有些不安,难道这个让她长大的秘术还会伤到她的身体吗?正想着,一条厚厚的绸带已经蒙住了她的眼睛。“你只需睡一觉,一切交给我就可以了。”
池非鱼伸出白皙到近乎透明的小手抓住羽陌的胳膊:“如果施法不成功,不要勉强自己。”
羽陌艳丽的紫色眸子里倒映着池非鱼那张洁白如雪的小脸,毫无疑问羽陌也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作为一个恶毒女配降生于世的池非鱼无心在这世间谈情说爱、欣赏美色。先前她是池非鱼,一个未来的女魔头,现在她是灯影,一个过去的女魔头,即使身份发生了变化,她这沦为女魔头的命运却没有变。
羽陌对自己的好池非鱼记在心里,她知道羽陌和灯影的感情已经到了可以牺牲自己成就对方的地步,担忧地摸了摸羽陌的脸:“不要为了我伤害自己,我继续保持现在的样子也是没有关系的。”
羽陌温柔地笑了:“放心吧。”
他只轻轻吹了一下池非鱼的眼睛,池非鱼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困得很,没有半盏茶的功夫,池非鱼就习惯性地靠在羽陌坚实的肩膀上睡着了。
待她醒来,身边的侍女纷纷惊呼:“公主醒啦!快来人!”一大群侍女围过来,有的捧着样式新颖的长裙,有的捧着好几层高的首饰盒,有的捧着五颜六色的点心和瓜果,都欣喜地看着灯影。
灯影抬起手想要揉揉眼睛,结果手打到了自己额头上。“奇怪……”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惊呼一声:“呀!这不是我的手!”
一名叫晨露的常伴侍女笑了出来:“公主,这是您的手,您再好好瞧瞧?”
池非鱼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长大了,手臂变长了也变粗了,整个人明明长大了好多岁,再不是以前那个只有五六岁大小的小娃娃模样了!难怪一时没法好好用自己的手,池非鱼趴下床站起来转了一圈又走了几步,来到镜子前一看,欣喜不已。
镜子里婷婷袅袅的少女,可不就是长大了的灯影的模样吗?一头银发都变成了黑色,肤色还是雪白,透出淡淡的粉色,娇俏可爱如小仙子。
“羽陌呢?怎么不见羽陌?”按说,她长大了,羽陌一定高兴极了,一定是恨不能守在她身边等着她醒来的。她想立刻把自己的这份欣喜分享给与自己最亲近的羽陌。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成为灯影以后,她已经吧羽陌当成了这个世界里最亲近的人。
“魔尊他……”侍女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不肯多说。池非鱼心如擂鼓,羽陌难道出事了?她扯住晨露:“好姐姐,你告诉我,羽陌他怎么了?”
晨露面露难色,纠结不已:“魔尊大人他,闭关了。”池非鱼心急如焚,屡次逼问才知道,秘法实施的时候,受法人每增长一岁就要接收骨骼皮肉撕裂重新塑造连接的痛苦,这种痛苦与一遍遍被碾碎身体无异。
羽陌不忍池非鱼遭受这种痛苦的折磨,使用傀儡术将所有痛苦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一面耗费巨大的灵力去施展秘术,一面还要忍受骨肉一次次断开和连接的痛苦,强撑着为池非鱼的身体增长了十岁的年龄之后,终于撑不住了,元气大伤,必须立即闭关。
“魔尊大人也希望公主殿下一醒来就看到他,但是……如果不去闭关,魔尊大人就挺不到公主殿下醒来了,只能安排了奴婢等人等候公主殿下苏醒,入关前还不忘吩咐我们不要将实情告诉您。公主殿下,您其实已经睡了十天了!”
池非鱼怔住了,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手背上,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滴泪。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已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池非鱼才意识到,这个身体里还有灯影本人的一缕意识,刚才的泪,便是灯影流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