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幽注视着王辰今天晨练的表现,站在小木屋窗户的位置,远远的眺望着演练武功草场上的屯民们。
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底层人民的生活嘛?
和我高坐庙堂时,下面的人汇报上来的不太一样啊。
也是晨起日升而出,披星戴月而归,只为填饱肚子,妻儿老小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整日都是材米油盐酱醋坛茶,拉拉家常,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就满足了,别无他求。
红尘滚滚,百年匆匆而过便是常人的一辈子了,或许大多人都没有出去过,却也是拥有着难得的纯朴和安逸。
朕的亿万里河山,不就是由无数的这些子民构成的嘛?
看来是我在高堂待的太久了,整日痴迷于强大,却疏忽了对王朝和下面人的管理。
可是不强大,又如何守护下面人的安逸生活呢?
真是麻烦啊,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
子民如水,王朝似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这开船的都不去深入了解水的特性,又怎么能够驾驭的好这艘大船呢。”
“哎”!
叹了一口气,瞧了一眼正在耍剑的王辰。
“也不能把希望都放在这小家伙身上,我自己也得争取早日恢复一些实力。
只是我一个灵魂光体,眼力虽然还在,很多事情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抬脚,夏九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断剑无殇的剑体上。
他进去恢复实力去了,唯有强大方是一切的根基!
演武草场之上,众多王家屯的屯民武者,正在热火朝天的锻炼修炼着。
百丈高楼平地起,上到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妪,此时,正在慢悠悠的散着步。
下到三五岁的小屁孩,正在父母的牵引看护下迈着肉嘟嘟的小腿在练习走路。
屯民中的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习武之人。
炼体本就如一日三餐一般,怎可懈怠!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更是有强大的武道强者往往会在一天十二个时辰中的某段时间内,特意去吸取日月星辰的精华入体,从而强健自己的体魄。
壁如未央大陆上如日中天的五大宗门中的日月殿,日殿主修阳系法门。
需要不断吸纳太阳之力,每到正午时分,举殿上到殿主下到打杂的全都站在树顶房顶山顶。
乃至,虚空凌立脱离大地尽可能的去接近高处,无一例外。
越是接近太阳的地方,所能吸取到的太阳之力越是充沛,修炼效果越是恐怖!
所以,但凡是日殿出来行走于世上的武者大多数都是至阳至刚的!
至少,他们的功法便是如此。
至于,月殿则是完全与日殿的人相反的情况。
月殿所属,大多喜欢在月圆之夜通过吸取月辉之力来增强自己的体魄。
凡是月殿之人,体质大多以阴寒为主,这是特意挑选所致。
出手的候,他们甚至能用功法灵力本身带有的阴寒将敌手冻结血脉而死,端是恐怖异常。
一个大活人,会被冻成冰块状,可见功法的不凡。
日月两殿,往往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结伴同行一起出动。
因为两殿功法武技有配合之效,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了,这也是日月殿在整个未央大陆上超然物外的原因之一。
王家屯的低级武者,往往在自己修炼的时候负责教导新晋子弟,毕竟这代表了未来!
中间层次的武者大都在不断的积累吸收灵力,专注于层次的拔高。
只有进入到下一个层面,才能够走的更远,爬的更高!
高层方面,王家六杰和五大长老等人,甚至是大祭祀王墨乃至于最强者老屯长王渊。
却只能是压制体内暗伤和毒素,力求境界不再进一步掉落,方能守得一时的太平!
或许,这现象看上去有些诡异,事实的确如此。
毕竟这是一个几十年前,从远方逃离到玄水河畔的外来群体。
不然也不会在有些时候,需要对刘家庄这种地痞流氓进行退让。
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狩猎小队四人,刻苦的训练完了一个大早上,累的气喘吁吁,满身是汗。
原本以为今日都没有迟到,应该可以去休息玩闹了。
却是被五大三粗的二长老王义逼着上了梅花桩,难得又是一场苦练。
魔鬼王开山依然老神常在,手里牵着的是飞瀑断崖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小虎崽,在梅花桩下面溜达着。
看上去,他兴致不错。
王开山麻衣素袍在身,腰间的黄皮葫芦不知道灌了多少米酒,仿佛喝不完一样。
一口米酒,一个饱嗝,牵着三条半米见长的小虎崽子,仿佛遛狗一样,在梅花桩下溜着玩儿。
青云等人,是真的不敢懈怠了。
大师兄王青云经历了昨天一天的适应后,正在一板一眼的走着梅花桩,速度不满,娴熟了不少。
小翠和二师兄王尺,双脚各踩稳一根梅花桩,仿佛金身罗汉一般巍然不动。
扎着马步,豆大的汗水从双鬓上滴落也纹丝不动,颇有小高手风范。
王辰呢?胆子更肥!
模仿起了昨日三长老王礼在梅花桩上的动作,施展练习起来了鬼影步中的夜叉行和修罗步。
一开始步伐不稳,距离和力度没有掌控好。
没少从一人高的梅花桩下摔下来,来个屁股墩儿或者狗啃泥之类的。
估计身边有小朋友看着的话,也会乐呵呵笑个不听。
这时候,不是肥胖的二长老王义就是魔鬼王开山踢球一样将王辰踢回到梅花桩上去。
这屁股可是看上去更加富态不少,怕是只有相同年纪的小胖墩才能与其一教高下了。
王辰瘦小的身板儿,配上富态的屁屁,看上去有些滑稽了。
难怪人家三师姐王小翠看着不顺眼儿,喜欢没事找他麻烦,或许是看他腻歪也说不准。
不过,昨夜被大魔王夏九幽逼着和七级魔兽冰霜母熊来了个一夜七逃亡。
虽败犹荣,却也是累的够呛。
搞的疲惫的王辰,在其不知名的虚空拍打后。
休息了些许时辰后,仍然感觉状态不错,王辰由此对夏老头多了些许好感。
就如同被人暴打一顿后,塞到嘴巴里的那颗糖还是甜的。
梅花桩,在接近正午时风,总算是不用继续去踩了。
几个人,就小猴头被解开脖子上的绳索一样,溜得贼快。
回到小木屋后,王辰第一件事情就是爬上屋顶,将换洗下来的被褥给收了回来。
至于是不是因为尿床,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还不敢被人发现,像是做了贼一样心虚。
然而,当王辰翻身下了木屋顶以后。
准备回到床上补个回笼觉的时候,却听见屯子里更小的一些娃娃正在唱着儿歌。
“王辰王辰八岁半,半夜尿床不害臊,有脸没有皮,有皮没有脸。。。”
可把王辰气的呀,三尸跳神,就差上房揭瓦,揭翻整座屯子了。
抬脚就是追上去,大喊住口,撵着这群娃娃满屯子跑。
不是撞倒了李大妈家的衣服架,就是踩乱了林阿姨家好不容易晒干的黄豆秸秆,闹的小山屯里是鸡飞狗跳,才算是制止住了这帮娃娃们。
回头路过王小翠家门口时,看到王小翠一脸坏笑还对自己做鬼脸,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回到小木屋里,去土灶台上吃了点爷爷蒙在锅里的番薯粥和炖着的烂肉汤。
恶狠狠的咬了几颗大葱,像是发泄着内心的郁闷。
终于还是回到小木屋里,爬上了床,抚摸着枕头底下的断剑无殇。
喃喃道:“该死的夏老头,都是你害的,昨晚把我折腾那么悲惨。
害我累个半死不活的,整整跑了七次啊!
害我尿了床,连王不二那种小破孩都知道。
你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放,我的一世英名明啊,全让你给毁了!”
眼角带着泪痕,沉沉的睡了过去,毕竟是真的累着了。
也不知道,是哭呢?还是笑?
“你能不尿嘛?我这可是帮你强筋健骨来着,别人求我我都不愿意用这种手法帮他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活该你,叫你不拿爷爷我当回事。
满嘴喷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不就是有副作用嘛,实话说我也是头一次在别人身上使用这手法不是,不能怪我的。”
无殇剑秘境里打坐恢复着灵魂的夏九幽,有些心虚的回答道。
只不过是王辰没听到罢了,不然非得和他掐架不可。
这都叫什么事儿,头一次使用,简直是没谁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的午觉,王辰是被二师兄王尺从床上拖起来,去上的王秀才的私塾课。
刚进课堂的时候,还听到同学们在小声议论他木屋顶上晒着的床褥。
小脸蛋都快红到脖子上了,感觉火辣辣的腻歪。
路过小翠的位置时,还听到小翠的嘀咕声“尿床鬼”。
心里别提有尴尬了,真想上去好好说道一顿,方能出了心中这口憋屈的气。
王秀才的私塾课也是听的如同天书一般,索然无味,完全没有听进去多少。
主要是王辰心里面纠结,老是在想床褥的事。
琢磨着万一还有下次的话,得偷偷摸摸的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晒了。
下了私塾后,在大师兄王青云和二师兄王尺的带领下。
来到了师傅王大锤的铁匠铺,开始了学习打铁的技艺。
现在的三人,已经可以帮到王大锤王大力以及王海王洋师兄不少忙了,可以参与到一些农用铁器的制作过程中去了。
当然院子墙边一字排开三口黄泥大水缸里的水,还是三人每天从玄水河里挑过来的。
落日的余晖,映射在玄水河上,波光粼粼,颇有一番韵味和诗意。
夕阳下的王家屯是美丽的,群鸟投林,炊烟袅袅,泥墙木瓦,老牛回棚,带着浓厚的乡土气息。
老槐树底下,看星星的除了小王辰,还有白发如雪的夏九幽。
只不过除了王辰,其他人谁也看不到罢了。
王辰内心里对夏老头是又爱又恨,明知道在旁边,也只是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这心里不痛快,也只能如此表达自己的不痛快了。
终于是漫天繁星起,四处落叶可闻了,静幂的黑夜自然美丽。
王辰起身拍拍尘土,嘴里吊着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
爬上木屋顶收起被褥,准备休息了。
还不忘关好门窗,显然是想把万恶的夏老鬼锁在门外,那怕是明知道于事无补也要锁。
果不其然,半夜三更的,王辰还是被夏九幽在睡梦中拎孙子一样拎到断崖飞瀑旁边直接丢进发冷的河水里。
脖子上挂的,还是昨晚的那只毛茸茸的白色熊崽子,眼皮儿还扒拉不开。
顾不了回头,王辰就是拼命往岸边游动。
后面震动高天吼散浮云的怒吼声,想也不用想,来自熊崽子的母亲七级魔兽冰霜巨熊!
等争渡到岸边,扯开熊崽子后。
王辰破口大骂道:“杀千刀的夏老头,我问候你先人。
抓来给你王小爷我洗尿布,不对!是床褥!”
“鬼叫啥?懂不懂尊老爱幼!
小兔崽子子,你还有这闲工夫。
也不看看,后面是什么?”
夏九幽,一脸坏笑,调侃道。
连忙回过瞄了一眼,王辰的脸都绿了!
“我去!旁边那十五米高的,浑身银色毛发的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比母熊还要高一个头!还是头公的!
夏老头,你要干嘛!
小爷上辈子,跟你有仇恨啊!
你要这么玩我,你弄死我得了。”
王辰鬼哭狼嚎道,脚下的步伐却是一点不敢停下来,内心却是奔溃的。
“这是招你还是惹你了呀?”
“这大个儿的,是熊宝宝它爹,我特意让他们一家团聚的。
这叫成人之美,你小子不会懂的?”
夏九幽虚空盘坐着,颇有一股地痞流氓的架势在。
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正在坏笑着。
“夏九幽,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欲哭无泪的王辰,内心的悲伤是无与伦比的。
“吼吼吼!嗷呜!嗷呜!嗷呜!”
大地在震动,树木在起伏仿佛波涛一般,整片后山都不得安宁了!
地龙翻身也不过如此,头顶尽是恐怖的飞鸟掠过。
翼展宽达十几米,王辰居住的小木屋都没有其庞大!
王辰身后的两头巨熊,人立而起对空怒吼。
吼声造成的冲击波,飞沙走石,恐怖常。
只见那头十五米高的银色巨熊,周围布满了雷霆和闪电。
“咔咔咔”!“轰隆轰隆轰隆!”
声音百米开外,听起来还是震耳欲聋,十分洪亮。
银色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引燃起大火,浓烟滚滚而上,老远就能看到这猛烈的火势。
那头白色母熊突然浑身白光大作,对月长啸,周围瞬间结冰,赫然使用了其天赋技能。
两头巨熊,面向后山深处的方向,满是警戒之色。
此时的王辰,已经被夏九幽鸡崽子一样拎在手里了。
离地面几十丈,虚空漂浮,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深处的茂密深林中,不断有大型魔兽出没的身影。
带着铜钱斑的黑色巨豹,满身火红色皮毛的吊睛白额虎,燃烧着白色火焰的大鸟,一脚踏平一块巨岩的独角犀牛,更夸张的是水牛大小的金色老鼠,许多王辰从来没有见过的恐怖魔兽。
赶着趟儿出现在眼前,小脸蛋都变得花白花白的,没有多少血色。
整个后山,开始狂暴起来,没有事先的预兆。
参天大树如小草一般被魔兽塌平,空中不断有庞大的身形出没,莫名恐怖的叫声此起彼伏,一切都有些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