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辰,本来就被折腾的够呛,都快虚脱了。
长时间,被夏九幽小鸡崽子给拎在空中,直接被丢到地上吃了个狗啃泥。
全身血液循环不畅通,一时间浑身气血难以良好运转。
背上挂着百来斤的小白,逃起命来那是叫一个难受。
上气不接下气的,又不能丢下小白,不然怎么着也对不起小白母亲冰霜巨熊的跪拜和叩首。
可恶的是,夏老头还在不断驱赶着后山深林里跑出来的众多魔兽。
如此行为,相当于在干柴烈火上面倒灯油。
王辰断不断问候着夏九幽的亲人,真想把夏九幽的头颅给拧下来点天灯。
更加气人的是,人家压根就不能算是个大活人,简直是无语了。
山风呼啸,长夜漫漫唯有小白做伴!
逃亡路上,王辰气的那个叫三尸跳神啊。
哪里有这样子逼人家当徒弟的呀,难道不应该是做徒弟的慕名前去拜访找寻师傅才对。
好歹应该是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再行那庄重的三拜九叩之礼,最后喝了正儿八经的拜师茶才正统不是。
“什么千古王朝国主,什么无上的幽冥魔帝,什么天生的太初剑体,就是一个糟老头。
不仅无良,而且脸皮厚,还狂妄自大!”
堂堂夏九幽,被骂了个底朝天,恐怕未央大陆上是少见了。
“小家伙,你就可劲儿的没好话吧。
喉咙哑了,也没人来救你!我看你往那里跑?”
虚空而行的夏九幽双眼发光,盯着王辰就如同饿了大半个月的孤狼看到美味的羔羊。
“好不容易有机会恢复到以前的实力,还非得借助王辰的九劫难体不可!
就算是十头太古蛮牛,也拉不回下定决心的我啊!
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直接拆了继续走。
这年头,还有我夏九幽办不到的事情?
偌大的天下,能找出几件来?”
夏九幽银发飘飘,左手捋着胡子,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地上狂奔着的小王辰。
那是越看越欢喜,魂都快被勾走了一样。
何况本身就是个灵光体,赶脚就是轻飘飘的主。
熟练的夜叉行,王辰犹如那冥界捕食的夜叉,带着风在前行,都快看得人影模糊了。
飘逸的修罗步,高速而不乏灵动,就和雨中飞翔的海燕一般模样。
王辰翻过灌木丛越过小土堆,背着酣睡的小白,活脱脱一头小猎豹,飞快的往王家屯的方向而去。
然而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夏九幽看着小兔子一样跑着欢实的王辰,叹了一句“该上眼药了!”
双手抚琴一般十指滑动,虚空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活脱脱的一个老顽童。
空间随着夏九幽指尖的拨动,慢慢开始起了涟漪。
仿佛是镜子一样的水塘里投进去了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涤荡起了波纹。
又如同被人慢慢揉捏的纸张,起了褶皱,越演越烈。
慢慢开始从小树枝被折断,到飞沙走石,到参天大树咔咔作响摇晃不止。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九幽故意放慢了动作还是怎样!
“武道繁华,万千若水只取一瓢饮。
天地浩荡,苍穹碧落,四方上下曰宇,古今往来曰宙,唯吾苍茫!——乱世!”
成百上千形形色色的后山大森林魔兽,先是消失殆尽,仿佛被一双诡异的大手直接抹去!
眨眼间,又是如同从异世界降临一般出现在王辰的左右,恍若神魔穿越万古直接出世!
空间仿佛是不存在一般,王辰所有的夺命狂奔付之东流。
“大黑夜撞鬼了吗!天要亡我啊!”
小王辰直接傻眼,彻底没有了希望,没有察觉到夏九幽嘴角得意的笑容。
“众生需无量劫,小兔崽子我和你今生今世有师徒之缘!
今日,老夫前来度你,还不入我门下,更待何时?”
夏九幽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其实就是一个缺德的老神棍。
甩了甩紫色刺金的衣袖,双手背在身后,脚踏血色无殇断剑。
侠骨仙风,尽显武帝的气度,眼角用余光瞟着王辰。
“无量你个老鬼,你个烂泥塘里爬出来的四脚龟!
要晒太阳,别处晒去!
要收徒弟找别人,不带你这么玩的,上辈子是欠了你多少钱?”
夜风微凉,小王辰的内心却是久久难以平复。
面对着上百头虎视眈眈的魔兽,头皮发麻。
先是后脑勺接着是脊椎骨最后是脚底板,凉了个底透。
“上千个老屯长王渊爷爷也不够看,根本不够这帮魔兽大爷塞牙缝的。
我这小胳膊小腿,都不够人家一口的,连当点心的资格都没有。”
三条腿的癞蛤蟆,长着畸角的穿山甲,斜眼的天鹅,七彩的千足虫,背生双翼的土狼,人立而起的巨大猿猴,甚至是有着獠牙的小马驹,都在盯着自己和背上的小白看。
真叫人上天不能,入地无路!
王辰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没有这么痛苦的凄惨过,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是悲惨了一个世界!
“姓夏的!你到底是要小爷我怎样,划出个子丑寅卯来,小爷我迟早和你清算!”
王辰也是整个人豁出去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活下去再说。
总不能,真和小白成了魔兽的点心不是。
那也实在是太憋屈了,不憋出内伤才怪。
大白天撞鬼也不过如此,其实严格来说是大半夜撞了夏九幽这头老鬼了。
“哎呦喂,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是吧?
小的们,给我上,打不死算我的,我要半死不活的,做不到全部陪葬!”
暴喝声响起,形成强力的声浪。
一边却暗中以魂念给下方所有的魔兽传达指令:
“都不许给我弄真格的,吓唬吓唬就行了,给我这宝贝疙瘩一点颜色瞧瞧。
千万别给我伤筋动骨,我可不想替他治疗,都听明白了!”
可劲儿憋着坏,刀子嘴豆腐心一个。
然后,王辰就悲剧了。
一只两米高的歪嘴大马猴,荡着一根藤蔓从王辰头顶掠过。
将其背上毛绒绒的满嘴口水的小白带走,顺手王辰就是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都没地方哭去。
摇头晃脑的还没爬起来,就见一只满是沟壑的巨大马蹄形脚掌不紧不慢的从高处踏来。
仿佛要取代星空一般,连忙一个侧身翻滚,才算是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不然保不齐变成一堆肉饼,不放葱花的那种。
还没有完,抬起头来,就被那头留着恶心口水的庞大山猪,用大舌头舔了几口。
那滋味儿,像是洗了个澡,只不过用的是口水,味道怪怪的。
连忙挣脱开来,双手撑地,面向大野猪屁股擦地,双腿前踢,忙着向后退去。
“鹅鹅鹅”
听到了一阵不好的声音,王辰觉得坏事了。
还是晚了,原先见到的那头斜眼的天鹅,正张开不稳的步伐,煽动着洁白的翅膀却是在后方叫唤着。
伸长着脖子就要啄自己,只能是连滚带爬向着右前方而去。
只听到“呱”的一声,隐约见到红红的黏黏的长条状东西从左后方袭击而来。
感觉整个人横飞起来,努力的睁开双眼看到三条腿的癞蛤蟆离自己越来越近。
心想到:“没想到,帅气的自己居然要被当成虫子给癞蛤蟆吃了。
还是不带商量的三条腿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夏老头,我错了行不行,我当你徒弟,我还没生光屁股的娃呢!父母的仇还没报呢!
你个挨千刀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上了你这么一个老无赖,有理都没地方说!”
王辰哀嚎道,不管不顾了。
“停!”
王辰的身影,总算是止住了。
“想好了?不后悔了?那就跪下来叫无上的帝君师傅!”
夏九幽,侠骨仙风,却是一副好事将临的模样。
“我,我,我,有反悔的权利嘛!”王辰内心里嘀咕道。
现在,还在半空中被三条腿的癞蛤蟆的长舌头给吊着呢!
“咚咚咚”
被放下来的王辰,老老实实的对着虚空凌立的夏九幽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在上,受我王辰一拜!”
内心别提有多么的酸爽,喝粥到虫子一般无二,脸上写着的是大大的不情愿。
“哎,乖徒儿,赶紧起来,跪着多累啊不是,膝盖疼不疼啊?
我这待会儿给你补补,这样子才对头不是。”
变戏法似的,夏九幽满脸堆笑。
出现在王辰身边,将其给搀扶起来,风淡云轻安慰着他的宝贝徒弟。
一招手,夏九幽将小白又是虚空牵引过来,放到了王辰的身边儿。
毛绒绒的小白总算是迷迷糊糊的醒了,正在舔着王辰的脸颊,像是在安慰着王辰。
“回家!”
天旋地转,王辰睁开双眼,已经是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里。
夏九幽回头对着王辰嘿嘿坏笑着,一闪便消失在了不起眼的断剑无殇里了。
放下憨厚可爱毛绒绒的小白,王辰挣扎着去了隔壁的灶台烧了一锅热水,冲洗了身子。
爬到床上沉沉昏睡过去,连夏九幽对其身体的拍打也是毫无感知了。
“醒醒!太阳晒屁屁咯,你是不是又尿床了?多大的人了,害臊不你?”
王辰兄揪着耳朵,从床上拉起来,也没注意到自己床底下大睡的小白,就被拖出了小木屋。
“快来看呀!小师弟,你看演武草场上出现了好多魔兽尸体。”
三师姐王小翠在门口,开心的叫唤着,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出了门的王辰,和大师兄王青云以及二师兄三师姐往着演练草场的方向而去。
大老远,就望见了堆成小山的魔兽尸体。
“大丰收,真是上天垂怜,这得多少魔兽啊?
这辈子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高级的魔瘦,这下屯子可真是一个不错的收货。”
屯子里,有不少人在高声谈论着。
“我去,这么大的癞蛤蟆,怎么是三条腿的?”
“咦!你们快来看,这大天鹅眼睛怎么是斜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的亲娘,这土狼,还长了对翅膀,能飞嘛?”
“十几丈长的巨蜥,只不过为什么这么黑?
死好凄惨,后脑勺杯口大的伤口,会不会很疼?咋感觉是被雷给劈死的!”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王辰被二师兄拉着耳朵,在三师姐王小翠的催促下,向着演武草场的方向而去。
回过头来,看到自己小木屋窗户前满头银发的紫袍夏九幽正对着自己露出大黄牙嘿嘿怪笑。
突然间,发现夏老头也变得有那么一些可爱了,并非是一无是处。
“不行,不能被这么收买了,该死的夏老头,王小爷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看着草场忙碌欢笑的屯民们,王辰又是说不出太多的狠话来,很快便融入到他们当中去了。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今天的忙碌才刚刚开始,又是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