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到处都是一派热闹的场景。
所有的人仿佛都沉浸在大少爷和沈素芸的亲事之中。
大红灯笼高挂着,红绸子,红窗花,大红的喜字张贴在秦府的每一个角落里,秦澈无论走到哪一抬头都能看见那抹耀眼的鲜红。
老爷的书房里也一连好几日都有人来祝贺,秦澈坐在花园的木椅上,看着一排排亮闪的灯光,仿佛看见了自己成亲的场景。
闭上眼一声叹息。
沈府——
沈素芸看着满地的碎片,丫鬟月儿跪在地上一边收拾着碎片一边劝她想开一点。
沈素芸微肿的眼睛里已流不出泪水来了,她长纱裹住脚踝的裙子穿在身上衬得她单薄憔悴。
“小姐,你出嫁的日子不远了,你就放下三公子吧,好好嫁给大少爷,我看的出来他是真心爱你的!”
沈素芸手里的发簪噔的一声掉在了木制的梳妆台上,“真心爱”,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劝你要嫁给真正爱你的人而不是你爱的人,但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放下那个你爱的人?
她嘴角的笑是苦笑也是讽刺的一笑。
“小姐——”
沈素芸眼神里带着几分心如死灰的感觉看着蹲在地上的月儿,月儿一个不小心手里的碎片又给掉了。
沈素芸弯下腰,一只手捡起来那碎片,但指尖刚碰到就被割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白皙的指头往下落。
一滴一滴滴在了地板上,吓得月儿连忙为她止血。
“小姐,小姐,痛吗?”
沈素芸笑了笑,不语,心都死了,手怎么还会痛。
她看着那一滴一滴落下的鲜血,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她仿佛看见了江北炮火纷飞,秦澈和秦升一同走在炮火连天的火场里的模样。
爱一个人好难,但忘记一个人更难。
兄弟相争,自古那个不是成王败寇你死我活,玄武门之变,九子夺嫡的残忍如同一张画铺开在了她的眼前。
她看见的是秦升扯住秦澈衣领的样子,“不——”
沈素芸这一声失声的痛喊,如同心中被刀绞一般,后背一凉,眼泪夺眶而出。
吓得月儿慌了神,手不停的颤抖,怎么都把结打不好。
“小姐——”
她心疼的抱住她被裙子盖住的腿,眼泪也在那一瞬决了堤。
情同姐妹的主仆两人抱在一起失头痛哭。
斩不断情丝的是她沈素芸。
她从小到大满心欢喜这秦澈,却偏偏因为秦升的外公墨先生的一个卦象,她只能嫁给老大,秦澈的心里没有她。
“小姐,你想开一点吧!”
“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月儿“哎”了一声便陪着沈素芸在沈府后院里走着,沈府虽比不上秦府的庄园那么豪奢,占地900公顷,但也算是大方之家,整个府邸绕来绕去廊亭很多,有一派水乡园林的风格。
沈素芸听见有人在吹笛子,她便随着那笛声走了过去。
果然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禅衣的少年站在后院的荷花池旁吹着那首她很耳熟的曲子。
像是小时候秦澈经常用口琴为她吹的那首歌。
“你是谁?怎么会吹这首曲子?”
那少年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月儿正欲走过去替沈素芸看个究竟,只听那人说了一句:“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