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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寒冰噬焰针

可惜那一代蛇王冷龙沙扬名三十载,如今化为鬼魂,死不瞑目,地狱榜上再无他的名,活着时为非作歹,横行霸道,死了只能去八寒地狱受那狂风暴雪,忍饥受冻。他半生虽阅尽人间春色,但留不住身边的一只“蝴蝶”。

柳灵风处理了自己的伤口,走到冷龙沙的尸体旁边,用手一指,道:“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他的身体,我的那一剑根本不致命,致命的是他咽喉上的一个小点。”

顾岚凑近一看,只见他的脖子那里确实有一个明显的点,疑惑道:“他咽喉上只有一个红点,又没有发现别的暗器,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柳灵风道:“你可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暗器叫寒冰噬焰针?”

顾岚道:“老顾跟我说过,二十年前,有一位公孙大侠使用这种寒冰噬焰针。可是,最近二十年没有人用过,就好像失传了一般。”

柳灵风道:“这种寒冰噬焰针乃千年寒冰所制,所以制作起来有些麻烦。最奇特的是,只要发针人内功深厚,此针可以吞噬焰火,如寒风扫落叶一般,穿过人的身体就像麻绳穿豆腐一样轻松。就算发针人内功不高,此针留在身体里,过不了多久就自动融化,让别人找不到任何线索。”

她看了他一眼,道:“这么说,你知道凶手是谁?”

他尴尬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你刚才说二十年前有一位公孙大侠用过这种寒针。但是,二十年过去了,公孙大侠恐怕已经是老人,再说他老人家也没有必要刺杀一个‘幽灵蛇王’。所以,我猜想凶手有可能是他的徒弟或者后代。”

她故意讥讽道:“柳少侠,我以为你知道凶手呢?说了半天,就是这个结果?”

柳灵风不生气,反而笑道:“莫非岚儿姑娘知道凶手是谁?”

她躲开他的视线,支支吾吾道:“我当然知道,就……是不告诉你。”

柳灵风笑了!

少时,柳灵风耳朵一动,“伏翼追踪”迅速搜索,只听见不远处有急切的脚步声,如密碎的刀声一般。

顾岚心惊道:“怎么了?”

他云淡风轻道:“没什么,只是有五六个人正在赶往这里,多半是冷龙沙的弟子。”

她着急道:“那你还等什么呢?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他不动道:“我不急。”

她噜苏道:“你不急,要是他们发现我们两个人在冷龙沙的尸体旁边,到时我们还说得清吗?”

“说不清又如何?反正他又不是我杀的?”

“那他肚子上的一剑是不是你刺的?”

“是。”

此时,顾岚突然拉着他的左手,边走边唠叨:“真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让人操心,我用‘冰清玉洁功’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去送死。”

柳灵风纵有百般不愿意,他也不能反抗,因为他知道顾岚是为了他好。再说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进食,早已饥肠辘辘。若是再遇到强敌,很难取胜。他向后伸出右手,手掌在空中转了一个圈,风雷剑立刻飞到他的手上。

只见顾岚拉着他绕过一棵珊瑚树,再径直从一棵苏铁旁边走了过去。然后,他们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隐没在恐怖的万恶林中……

不久,五六个年轻男子慌张奔来。其中有一个为首的男子头上缠着一条小白蛇,身穿白袍,腰系玉带,脚穿一双油膀靴。长得阔脸方腮,眼鲜耳大,身材健硕,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来。他手中握着一柄白蛇剑,既散发着寒气,又似乎弥漫着毒气。

此人正是冷龙沙的儿子“白蛇公子”冷千山,他一看见自己父亲的尸首,脸色惨白,如泡在水里的白纸一般。他双膝跪地,扭动狼腰,伏在冷龙沙的身体上抱头痛哭,泪如雨下,涔涔而落,当真是肝肠寸断。正如那常言道:“世上何人不伤心,喜少愁多总断魂。”

他身后的五人只是默默地站着,低声抽泣,不知他们是真伤心?还是假难过?

一个胖子将狼牙棒倒插在地上,安慰道:“大师兄,节哀顺变呀!有道是一碗水倒在地上,已经舀不起来了。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我们应该找到杀害师父的凶手,为他老人家报仇!”

冷千山霍然起身,擦去脸上的泪水,心头火炽,鼻里烟生,怒道:“没错,我一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胖子,你先将家父背回去,再多带一些人过来,我们先去寻找凶手的踪迹。”

胖子点头,他人虽有些臃肿,但还有几分可爱,道:“嗯!”他背起冷龙沙,飞似的离开万恶林。

冷千山头上的白蛇发出“嗤嗤嗤”的声响,似乎也是为了复仇,将那悲痛的心情化为复仇的动力。但他那双鲜明的大眼中充满了冷酷和怒火,仿佛比那白蛇的眼睛还恐怖。

他喊道:“我们走。”只见一个瘦子抡着水火棍跟在冷千山的身后,一个麻子握着铃兰刀跟在瘦子的后面,一个高子捻着青天剑走在麻子的后面,一个矮子拿着留客住,留客住比他还高出一大截,跟紧前面的高子。五人鱼贯而行,在地上寻找有用的线索。

不久,那胖子已经将冷龙沙的尸体送到天蛇家族。此时,他已经回到万恶林,还带着十几位高手,怒气冲冲。每个人恨不得戳穿九霄云汉,恨不得刺透九曲黄河。

不多时,他们已经和冷千山汇合。

皇天不负有心人,冷千山心有仇恨,一路寻找,终于在一棵玉兰树旁边发现了柳灵风和顾岚。

玉兰花开得正盛,洁白如玉。只因冷千山等人一来,它似乎也暗淡了一些。不知是因为它不高兴?还是因为他们的浊气?

冷千山见柳灵风满身是血,多有怀疑,先作揖道:“在下冷千山,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柳灵风拱手抱拳道:“鄙人柳灵风。”

冷千山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尊敬,道:“原来是神剑门的人,久仰大名。”

顾岚有些不耐烦,突然道:“你们嘘寒问暖完了吗?完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冷千山本只有五分怀疑,因顾岚这么一说,反倒有六分怀疑,笑道:“姑娘美若天仙,我‘白蛇公子’正想与姑娘结识一番,何必急着走呢?”

顾岚柳眉剔起,非常不悦道:“什么白蛇黑蛇,我才不要与你结识。我肚子饿扁了,只想回去吃饭,没工夫与你闲聊。”

冷千山有七分怀疑,温和道:“姑娘若不嫌弃,我请你去大吃一顿?”

顾岚明明见他脸色红润丰圆,却故意笑道:“你请我大吃一顿?你看看你脸色蜡黄枯瘦,平时肯定只能吃着清茶淡饭,我可不喜欢吃那些东西。再说顾府有的是山珍海味,我还用你请吗?”

冷千山惊讶道:“原来是顾府的岚儿姑娘,失敬失敬!”

她大怒道:“岚儿姑娘是你叫的吗?”

“岚儿姑娘,少说为妙。”偏偏在这个时候,柳灵风轻轻地叫她。

冷千山见他们两人在说悄悄话,已有八分怀疑。当然,他也听清了柳灵风的话,诘问道:“他为什么可以叫你岚儿姑娘?我为什么不行?”

顾岚闪动目光,不听柳灵风的话,就要多说,道:“因为他的父亲与家父是好友,而你是什么?不过是一条蛇而已。”

冷千山身后的一群人突然笑了,欢声雷动。他回头一看,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他们鸦雀无声,面如土色,再不敢大笑。

柳灵风脸色平静,心里却在想:“千万不要被他看出什么破绽,否则以我和岚儿姑娘两人之力绝不能战胜他们十几位高手。”

此时,顾岚拉了拉柳灵风的衣角,使了一个眼色。

柳灵风客气道:“冷兄,我们确实有事,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冷千山有九分怀疑,不紧不慢道:“柳少侠和岚儿姑娘为什么会出现万恶林中?”

柳灵风本想说,却被顾岚打断,她不服气道:“我们去哪里,你管得着吗?乡亲们请我们来围捕吃人的猛兽,不可以吗?”

冷千山圆睁大眼,道:“这么说,魔阴蟒是你们杀死的?”

柳灵风知道现在是瞒不下去了,干脆道:“魔阴蟒是我们杀的。”

顾岚白了他一眼,又对他努了努嘴,怪他说出真相。

此刻,冷千山有十分怀疑,愤怒道:“那家父也是你们杀害的?”

柳灵风道:“不是。”

冷千山阴阳怪气道:“不是你们?难道是这万恶林的野兽?我们在周围寻了许久,就发现你们两个人,还说不是你们?”

顾岚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道:“万恶林是你们家的吗?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说冷龙沙武功那么高,我们两个人怎么能够杀了他?”

冷千山有些迟疑,他身后的胖子附耳低语:“她说的没错,师父武功高强,他们两个绝不是师父的对手。”

瘦子道:“但师父的魔阴蟒是他们杀死的,我们不能放过他们。”

麻子、高子和矮子异口同声道:“对,不能放过他们。”一时间,那些大汉满胸怒气,恨不得把柳灵风剁成肉泥。

此地已是万恶林的边沿,不再是烟雾弥漫,而是美妙的阳光浇洗而下,洒在柳灵风的脸上,显得那么柔和。

面对这样的情况,柳灵风并不害怕,只是肚子有些吃紧。而顾岚毕竟是女人,看见冷千山头上的白蛇扭来扭去,口吐红信,“嗤嗤嗤”作响,已有七分软了,再看那些大汉激愤,不得已退到了柳灵风的身边。

万恶林深处的猛兽还在怒吼,那种惊天动地的嗥叫早已传到这里,不禁使人胆寒。

东岭听不见野莺啼,西山却闻杜鹃啼血。北溪的猴子没有戏耍,没有献果,失去了踪迹。南谷的狐狸和兔子毫无影子,也不知躲到什么地方?

松柏恒久森森,天地骤然失色。

他们一个个瞪着柳灵风和顾岚,眼神中充满了邪气,如亡者之都的死尸一般。那柔美的春风似乎吹不进来,宛如被他们下了结界,布下天罗地网,来一个一网打尽。

突然,那矮子性急,抡着留客住,一个箭步,飞跃而来。柳灵风镇定自若,飞起右腿,足心朝天,“柳式怀心腿”,一脚将矮子踢得倒飞两丈,砸在地上,叫苦连天。矮子被踢不服,大喊道:“师父就是柳灵风杀的,我们要替师父报仇。”

他这一叫,激起了大汉们的斗志。转眼间,他们已然将柳灵风和顾岚包围。

突然,冷千山怒喊道:“杀!”一时间刀光剑影,混战激烈。

柳灵风并未拔剑,用剑鞘格挡。但见冷千山急速而来,一招“紫燕穿林”,不得已拔剑,剑光一闪,如蟒离岩洞,似龙跃波津。两人拆了十几招,不分胜负。柳灵风既要与他交战,又要提防四面八方的攻击,于是,卖了一个破绽,往前疾走。此时,瘦子逼得紧,一根水火棍早已劈下。柳灵风听身后棍声打来,一个转身,风雷剑一挥,早将瘦子的水火棍砍成两段。

瘦子大怒,左右开弓,乱棍打下。柳灵风运转风雷剑,片刻间已经将瘦子手中的水火棍削的只剩下两寸。

瘦子极怒,扔掉水火棍,两手回兜,虎口相对,“怀中抱月”。柳灵风立刻倒退,如风,如电。

瘦子狂怒,如饿狼扑食,袭击他的胸口。他用剑鞘一挡,再利用小腿的力度,一脚将瘦子踢飞。

顾岚早已被冷千山缠住,胶着不下。那些大汉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生怕伤了他们的大师兄。

胖子平时与瘦子关系最好,此刻见他受伤,已勃然大怒,掣着狼牙棒,来斗柳灵风。虽然胖子的狼牙棒威猛,但是使得却很笨拙,毫无气势。柳灵风的剑法行云流水,与胖子斗了五六招,胖子便气喘吁吁,手中的武器也不知道去哪里?胖子双手打向他的“太阳穴”,正是“钟鼓齐鸣”。

他身子后仰,剑鞘反探,从胖子的左耳朵上敲了下去。胖子感觉自己的脑袋比泰山还重,只见柳灵风有七八个脑袋,如同妖精一般。随后,胖子终于倒下。

此时,麻子和高子一起攻了上来,一个双手握铃兰刀,运刀如风。一个拿着青天剑,一剑之下,如紫气冲天。然他们都是一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柳灵风的风雷剑一转,平削过去,一箭双雕,正中麻子和高子的手背。二人痛苦不堪,立刻退出了混战。

柳灵风见顾岚还在困局中,心里明白,他们人多,不可力战。于是,他一个飘身,跃到顾岚的身边,向那些大汉撒出一种粉末。顿时,一片弥漫,看不见谁是谁,都成了瞎子。

等粉末散去,冷千山大惊,已不见柳灵风和顾岚的踪影,他自言自语道:“柳灵风怎么会有我们天蛇家族的‘白蛇十浪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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