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得知了真相之后,苏懿柔变得越发冷淡起来。
原先时常帮着母亲打理些府中的中馈,如今倒是连着揽箐居的门都不出了,只把自己关在‘允字阁’里不肯出来。
苏懿泽,苏覃等虽有时来探望问候,她也都只是了了见过,没了往日的那份亲切。
她不愿意让家人至亲在牵扯进无休无止的争斗和复仇之中,为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被自己利用。
所盼的,无非只是亲人和顺平安,而自己惟愿岁月静好,与诗书为伴,或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可如今,却违背了她的初心,走上布满血腥的道路。
日子一点一点的流逝,腊月初五那日很快便到了。
清晨,苏懿柔微微转醒,箬儿和雨竹服侍她起身,她望望窗外,见是晴空万里的大好天气,总算是心情好了些。
“雨竹,今日还要入宫,把我水色蜀锦绣缎花如意祥云的那件襦裙拿来吧。我今日穿那件进宫。”苏懿柔淡淡道。
雨竹略有一惊,不过见到苏懿柔面带微笑,气色也比昨日好了许多,便应声去取。
箬儿倒是不解,故在一旁为她梳妆,看着镜子里貌美的苏懿柔一边问道:
“小姐平日里着的都是月白,乳白,浅灰一类的颜色,怎么今儿个肯穿的鲜艳一些了?”
苏懿柔见箬儿打趣,回头看向箬儿,轻捏了她的胳膊,笑声道
“我平日里真是太惯着你了,怎么?鲜艳些的颜色我倒穿不得了?”
“当然不是了,主子天生貌美,整个大燕的女子都羡慕主子的绝美容貌,主子自然穿什么都好看啦!”
苏懿柔扭过身来坐好,嘴唇稍扬露出了微笑“这还差不多!”
待苏懿柔并苏懿德,苏懿泽以及苏云儿四个收拾妥当去大门找卫颐长公主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苏懿柔看见一旁不苟言笑一袭紫衣的苏懿德,便知道她这几日不来找她是何故。
便请了母亲的安,二话不说的把苏懿德拉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让苏懿泽带着苏云儿坐另一辆马车。
国公府小姐的马车自然是宽敞非常,坐下四五个壮实的男子也绰绰有余。苏懿德环顾了一下,找了个挨着出口的角落里坐下,低头不语。
苏懿柔有些不自然,淡淡的说“德儿,可是还在生长姐的气?”
苏懿德双眸扫过苏懿柔,面无表情,只盯着一边的车帘不语。
“长姐知道,你是因为当年我的不辞而别而怨我。但长姐若是让你知道了,你定吵闹要与我一起。那岁雪山是什么地界儿,两年多前你不过九岁有余,如何去得?”
话毕,苏懿柔与苏懿德再无多言,只是苏懿德神色略有缓和,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从玲珑玉街到燕京皇城不过一刻钟的路。途中也大多是些威严雄伟的殿宇,只到了皇城内宫,才显得柔美些。
各府的小姐公子的马车便在内宫的崇英门处停下。那马车一辆接一辆的驶来,场面倒是壮观极了!
苏懿柔和苏懿德徐徐下了马车,见后面的苏云儿身着鹅黄色羽衣对襟襦裙赶了来见了礼,三人一齐进了门。
崇英门的姑姑带着姊妹三个往御花园走,苏懿柔只规矩走路,苏懿德因着常来内宫也只是低头快步行走,唯独苏云儿没见过世面一般,东张西望,与领路姑姑攀话。
“敢问姑姑如何称呼,在何处当差?”苏云儿赶着步子,一边端着姿态一边上赶着问话。
那姑姑只是按礼回了,说是姓殷,在昭阳宫当差。
内宫的官道宽敞,又加上赏梅宴的宾客繁多,这一幕大家自然都瞧得见。
当时便有一旁的小姐瞧见,大声说“也不知是谁家的女儿如此没规矩,竟与昭阳宫的姑姑攀起话来。”说完捏着帕子抿嘴一笑,莲步上前挡住去路。
苏云儿虽是顾国公府的小姐,但之前因着庶女身份又年龄尚小没机会进宫。
如今满了十三,又仗着自己外祖父的权位,这才在陈姨娘百般请求下随着苏懿柔、苏懿德赴宴。
苏云儿本想与宫中的嬷嬷攀上话,了解下宫中的主子喜好,谁知竟被四周的贵女嘲笑,不知所然。
苏云儿有些无地自容,她向来胆子小,只能躲在一旁。
“原是长乐郡主府的魏姐姐,听说前日里姐姐及笄封了县主,懿德还未恭喜。”苏懿德见状,只得出来向刚才大声嘲笑的明乐县主魏苒苒见礼。
魏苒苒见苏云儿是个胆小的,本想继续说两句让苏云儿无地自容,见到苏懿德跳出来,只好作罢。
“是懿德妹妹啊,不知这可是国公府的哪位姐妹?我竟不识呢!”魏苒苒上下打量一二,知道苏云儿并非如苏懿德一般的打扮,便知是个庶出,故此明知故问。
苏云儿涨红了脸,险些落泪,但碍着一旁有许多贵女议论纷纷,只得憋了回去。
“这是我二妹,怎么?明乐县主对我顾国公府的事情很感兴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