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身行过礼,允弘一身银灰色的金线蟠龙戏珠如意袍,显得气度翩翩,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使人见之为之倾倒。
“儿臣恭请父皇,母后圣安。”
允弘恭敬地见过礼,并未入座,而是退到大殿一旁,给旁边的女官腾出位置。
那女官见过礼,上前回禀:“禀陛下,太学的夫子精心得出两幅题字,但这二者却再择不出哪个更好。因请陛下圣裁。”
说完,有宫女将两幅字展开,奇怪的是,同样的行书字体,竟写着同样一个字---“白”。
而众人看向最后的落款,一个落款什么都没写,只不过是一点墨迹。另一则是盖了一方小印-刻“成天独厚”四字。
众人皆知那成天独厚乃大燕太子的刻印,便都瞧向了允弘。
允弘从殿旁走至大殿之***手又是一礼:“回父皇,这幅字,确是儿臣所写。”
惠文帝微微俯身,放下手中一直握着的酒杯,甩袖挑眉道
“哦?我儿果真是聪慧。不过,朕倒是好奇,我大燕竟有人写行书能与弘儿媲美的?”
林皇后见状,似是看出了端倪,也对着惠文帝笑说:
“陛下向来聪慧的,定是知道另一幅是何人所写的。”
惠文帝扭头看向林皇后,话中的那丝兴趣更深了些,不免问道
“皇后,这是知晓写这字的人了?”
环顾四周,台下一个个贵妇小姐都是面面相窥,不知所以然。又看向苏懿柔,波澜不惊,坐的端庄得体,不失规矩,与众人不同。
“柔儿,还不赶紧见过你陛下舅舅?”林皇后笑的深了些,盯着苏懿柔说道。
苏懿柔早就知道会有如此一幕,徐徐起身,走上大殿见礼。
不久之前,林皇后让众人在御花园赏梅之时,她曾潜入那端的汀兰阁,只为寻儿时那一片梅林。
而后潜入后凭着记忆找到了那里,只见身着银灰色蟠龙袍的允弘正迎风在梅林雪地之中饮酒。
自苏懿柔懂事起,她从未见过允弘喝酒,又或是如今这幅些许悲凉凄伤的样子。
心中隐隐作痛,却又不得不笑着面对允弘,她是他的知己,他的亲人,她知道她对于他来说何其重要,所以她要好好的,快快乐乐的。
她抱住了他。允弘微微愣神,微醉的神经慢慢充斥在脑海里,他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允弘知道,那是专属于他的傻丫头的味道,沁人心脾。
只是一会儿,苏懿柔未待允弘转身,便跑走了。有时候一个拥抱,胜过的是千言万语。
只是他们不知,宁王允链适才的一路尾随,也读不懂允链回来时的铁青脸色罢了。
此时此刻,大殿之上允弘与苏懿柔临肩而立,却毫无违和感,叫人看着十分赏心悦目,很是般配。
众人这才有了几分眉头,有的暗地里赞赏这对璧人,有的微微恼火遗憾,这皇家太子妃的位子怕是不用想了,有的则不甘于就要让苏懿柔占了这位置,自己没了机会...
人间百态,此时倒是体现了许多种出来。
待苏懿柔行过礼,惠文帝才缓缓开口:
“柔儿,朕问你,这字果真是你写的?又如何会与允弘的如出一辙?”说罢指了指那字,威严问道。
“回陛下,诚如皇后娘娘所言,确是懿柔所写。”
苏懿柔顿了顿,用余光扫了一眼允弘与林皇后,对惠文帝浅笑道
“不过恕臣女斗胆,明是陛下当年恩旨,让臣女随太子殿下和长清公主一起读书的。长清公主当年最是喜爱隶书,所以就未曾与太傅修习行书。”
“故此臣女与太子殿下的字迹相像,也并无不妥之处。”
话音渐落,惠文帝正要开口,又有一个小太监前来通报,说是卫颐长公主驾到。
众人起身,连在高台之上的林皇后、姚贵妃、允链也纷纷起身相见,又有宫女搬来桌椅,在皇后之下放定。
“卫颐参见陛下,愿陛下长乐无极!”行完大礼,又屈膝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林皇后也是微微屈膝礼回应。惠文帝见了自家长姐自是高兴,悦声道:“皇姐怎的来迟了?赶紧赐座!”
待卫颐长公主坐好,那厢左手的姚贵妃忙上赶着笑脸相迎,奈何长孙依然只是与她客套了两句就未再理会,她虽恼火,却见对面的允链眼色示意,这才勉强将不甘咽回肚里。
那厢长孙依然见苏懿柔和萧允弘在大殿上站着,不解,故问道:
“陛下,我们家柔儿和太子殿下这是?”长孙依然的睫毛扑扇了几下,一脸疑惑之色。
林皇后又瞧了瞧她们二人和惠文帝,接了长孙依然的话
“长公主有所不知,才刚本宫令她们在御花园赏梅,题词题字回来,结果竟有两幅一模一样的行书体白字。一问才知,原是长公主的长女懿柔和我这皇儿所写。”
“哦?竟有此事!”长孙依然挑眉,略微地捋了捋广袖上的梅花刺绣,抬头对惠文帝说:
“陛下恕罪,原是本宫太纵着这个长女了,才由着让她去练男儿家所见长的行书,如今又撞了太子的字迹,实是卫颐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