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顾竞摘下了耳机，如释重负。
“赢了。”周启锋笑道。但是语气之中感受不到丝毫的兴奋。
周启锋就是这个样子，就算内心风起云涌，表面依旧云淡风轻。
用顾竞总结的话形容就是：永远只会在内部骚动。
简称，闷骚。
“第一个冠军。”顾竞的语气之中是这些日子从未有过的轻松。
“第一个？”周启锋反问道。
顾竞笑了笑，回答道：“至少，KOC我们还是第一次拿冠军。难道不是吗？”
说罢，顾竞便站起了身。直直望向了Legend的候补席。
那里有五六个位置，却仅有孙小龙一个坐在那里。
顾竞抬起眼，那双好看的眸子一动不动的望着候补席上的男人。
仿佛在用双眼说：“我做到了。”
你对我要求的百分之三十输出伤害，我做到了。
感受到顾竞的目光。
孙小龙也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对着顾竞视线同样回以着凝视。
只是他那副神奇的眼镜，在舞台闪烁的灯光下已然变成了深色。根本看不清他的双眼。
比赛落下帷幕。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安排颁奖环节。
但是比赛结束后的双方队员握手、赛后采访依旧要进行。
于是乎。
又一次以顾竞为首，来到了Seven电竞的选手席。
和过去所遇见过的战队一样。
Seven电竞的选手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低沉。
只是这一次似乎还多了一种悲伤的味道？
坐在第一个位置的选手正是小飞鱼。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顾竞站在跟前，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眼里打转的泪水。
顾竞一愣，试着安慰道：“别哭了。”
然而，不说还好。
一说，女孩的眼睛就和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眼泪哗哗落下。
顾竞一愣。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赛后握手第一次碰见哭成这样的，最棘手的问题是，对方还是个女孩子。
导播的镜头本是一直跟着顾竞的。结果发现小飞鱼居然哭了，当即便把镜头切到了小飞鱼的脸上。
众人望着画面里，女孩精致的脸蛋已然挂满了泪痕，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怎么忽然就哭起来了？”姚瑶琳说道。虽然也历史的比赛视频里，有一些选手也会泪洒现场。但不会哭的如此伤心，往往都是偷偷抹去自己眼角的泪，尽量不让别人发现。
而且这种情况大多数都是发生在保级赛。因为一旦输掉保级赛，就要离开联盟。
今晚不就是一场普通的C市KOC决赛吗？含金量不高，也不像保级赛那样是决定生死、前途的比赛。
对于小飞鱼的眼泪，姚瑶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孙文武却微微皱起了眉。思绪开始有些飘忽，飘回了打职业的的第一年。
何其相似的处境。
孙文武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道：“Seven电竞这只战队，可能你很了解，但你不会理解的。”
“确实。”姚瑶琳点了点头，自己接触这个圈子还不到一年，更是不像孙文武那般打了许多年的职业，确实无法设身处地的去理解他们。
孙文武说道：“可能很多观众朋友们并不了解现在的电竞圈是个怎样的情况。次级联赛的队伍可能成千上万只，每只战队的运营情况都不一样。虽然现在电竞的市场行情很好，但是每年还是有不少的战队被迫解散。对于观众朋友们而言，看的是一场比赛的输赢。而对于这些选手而言，这一场场比赛决定的是他们的命运。”
“普通人，去玩一把游戏，输了就输了，掉分了下次再上回去便是。可是对于大部分的职业选手而言，输了比赛，就是丢了工作，甚至战队也会因此解散。这样的选手在KPL之外的次级联赛是数不清的。没有办法，电子竞技就是这样残酷。”
“KPL第一届的时候，我们时空也是这样的。哪有现在这样的待遇呢？我们五个人坐地铁去打比赛，路上大家说好，输了就解散回家，该回去读书的读书，该工作的工作。今天这场比赛结束了，对于小飞鱼而言，对于Seven电竞而言，很有可能就是职业的终点。”
孙文武一口气说了很多，而且投入了不少自己的感情在其中。
听得不少观众，包括姚瑶琳都有点心疼画面里已经哭花了妆的女孩了。
然而就像孙文武说的那般，“没有办法，电子竞技就是这样残酷”。
选手席上。
小飞鱼越哭越是伤心。脑海里，过去这一年在Seven电竞的种种，如同电影般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闪过。
顾竞也没有办法，只能试着放缓自己的语气，继续安慰道：“好了，别哭了。”
然而此话一出。
小飞鱼哭的更伤心了。
顾竞没有办法，只能望向了她的队友。
队友也不负众望的开口了。
只是……
“小飞鱼，别哭了。这或许是我们走错了的人生，应该回到正轨了。”小青龙的语气中，透露着满满的无力。
“到此为止吧。”小螃蟹似乎有些烦躁，大力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离开这里，或许对谁都好吧！只不过这一句话，小螃蟹并没有说出口。
二人的话，Legend众人都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
安慰人，有这么负能量的吗？
“好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小飞鱼猛然站了起来，语气中透露了满满的不甘，只是啜泣并没有停止，说话的声音有些许哽咽。
随即，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小飞鱼直接越过Legend的众人，独自向后台走去。
众目睽睽之下，不说台下几千万双眼睛，台上还晾着九个人呢？
一时间，本是有些悲伤的氛围，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看来，小飞鱼的情绪真的很难平复啊。”解说席上，孙文武圆场道。
而舞台之上。
纵然打过千百场比赛的顾竞和周启锋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嘘。
“要不你追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吧？”周启锋提议道。
“去看看吧！”洛雨臣也附和道，毕竟那也是自己从未相认过的陌生网友。
望着选手席上纹丝不动的Seven电竞的选手们，顾竞微微皱起了眉。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快步跟上了小飞鱼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