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前面是个大镇,怎地莫名感觉空气中有些紧张的味道?”马天泽远眺一处城池,心中若有所思。
到了城外一看,城墙上两个大字都斑驳不堪,加上又不是简体字,他看了好半天才看明白,银州。
银州?啥破地方?没听说过啊,该不是银川吧?也不对,刚才分明在“川”字中间看见几个点了。马天泽笑笑,抬脚进了城。
一进城,果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时近中午,街上人虽不少,但俱都行色匆匆,还到处竟是些劲装打扮的汉子,显然都是江湖中人。
此外,马天泽老觉得还有些古怪,但一时之间没闹明白古怪在什么地方。
算了,先干自己的事儿吧。他随手拉住一人,“请问小哥儿,咱们城内最大的铁匠铺子在哪?”
“最大的铁匠铺子,肯定就在最大的大街上。最大的大街,就是咱们现在脚下的官道。”那人抬手一指,“前行一里半,右手边听见叮叮当当最热闹的就是。”
嘿哟,这小子年龄不大,说话还挺膈应的,估计从小也不是什么好鸟。马天泽上下看他一眼,“谢了。”
话说回来,那小子说话虽然膈应,但说的还真详实。马天泽信步往里走去,越走越觉热闹,快来到城中心时,右手边果然传来一阵叮当打铁声,脏乎乎的牌匾似乎有些年头,上书三个大字……“王麻子”。
恩?咋这里也有王麻子?这事儿闹得,好像不是麻子脸就当不了好铁匠似的,马天泽哂哂一笑,挑帘而入。
“来了啊客官,请问需要点什么?”老板五十岁上下,短髯微胖,笑容可掬,穿戴也很齐整,古铜色的面庞,透出他曾经是个打铁的。
“唔,我先看看。”马天泽随口应着,四下一打量,铁匠铺还真不小。北面一排排的架子上,整齐摆放着兵器类的,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南面的架子,摆放的则是生活用具,包括农具什么的。
啥时候兵器都能堂而皇之的买卖了?古代不都是禁止的吗?尤其是长兵器啥的?马天泽摇摇头,兴许这个时空和自己知道的不一样吧。
他走过去看了看兵器类的,主要是看看刀。自己都号称快刀浪子了,弄把剑也不像话。
看了一会儿,也试了几把,说不出怎么着来,关键是马天泽几乎一点不懂,刀的好坏与否也说不上来。但他不能露怯啊,露怯容易被宰不是。
“老板,你这里有好刀吗?”马天泽假装很内行的看完,貌似不满意,回头皱眉发问。
“客官一看就是懂行之人。”张口就捧,乃是生意人的通病,老板笑着上前,一肃手,“客官请这边坐,来的都是客,先喝杯茶,去去渴。”
哎哟不错啊,还有待客的八仙桌呐。
马天泽坦然入座,小厮上茶毕,他吹吹茶沫,轻啜一口,赞道:“好茶。”
买东西这事儿,老话说一赶三不买,一赶三不卖。你越着急,他就会卖的越贵。不过马天泽倒不是在乎这俩钱,他是有心想趁机和老板聊聊。
“不知客官想要什么样的刀?长度、重量、质地等,可有要求?”胖老板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马天泽闻言却是一窒,哥们儿哪懂什么刀啊?不是,刀不都差不多样子嘛,妈的这次得露蛋了。
他正犯愁呐,忽地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想起武二郎来了,登时脱口而出:“戒刀有吗?尺寸什么的都好说,长点短点、轻点重点也无所谓,只要长得好看就行。”
“长得好看就行?”老板愕然过后,当即哈哈大笑,“客官真是风趣之人。此事说来也巧,三数日前,小店刚刚打造出一柄好刀,用的乃是上好的雪花镔铁,打造的也正是戒刀样式。只是……”
“老板贵姓?”马天泽端着茶杯,看似漫不经心,却猛然问了这么一句。
老板当场就有点懵,“啊,免贵,小姓王。不是……”
“原来是王老板,久仰。”马天泽放落茶杯,拱了拱手。
“惭愧惭愧,可不敢当。”王老板一时没跟上他的思维,还礼逊谢完了,想不起说啥来了。
马天泽好心提醒,“你刚才说到只是……”
“只是什么来着?”王老板拍拍脑门。
“镔铁戒刀。”
“嘿哟,你看我这脑子,真是老了。”王老板再度拍拍额头,脸上虽带笑,肚里却暗暗腹诽不已……这个客官看着年纪轻轻的,说话咋这么不着调呐,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然而不管怎么想,他脸上始终笑意不减,续道:“只是镔铁得来不易,打造一柄寻常款式的戒刀吧,却会余下一些镔铁,打造两柄呢,却又不够。后来我一狠心,干脆将镔铁全用上了。”
“这样说,看来此刀又重又长了?”马天泽笑问,心想这老板也够笨的,剩下的镔铁,难道就不能打造一把匕首?
“客官请看。”王老板自柜台后面拿出一把刀,放在桌上,“此刀全长三尺三寸,重六斤六两,纯手工锻造,砍金断玉,锋利无比。”
马天泽轻轻抽出来一看,也没看出个糖的枣的来,就光觉得刀身和一般单刀不一样。挥动两下,倒也颇为顺手。
他记得一般单刀的刀身好像都亮晶晶、明晃晃的,可眼前这把刀的刀身,却犹如雪花那般,模模糊糊的。他却不知,真正镔铁打造的兵器,正是这般模样。
王老板指着刀柄说道:“客官请看,打造此刀时,特意将其打造的尽量朴实无华,小店手艺数代相传,深知刀者,兵凶之器也。说白了,就是杀人防身用的。太过花哨也没什么大用,因此越朴实越好。”
马天泽默然点头,王老板这话,简直说到他心里去了。他原也觉得此刀很内敛,不张扬,本就很喜欢,但还是假意思索一下,问道:“这刀怎么卖?”
王老板察言观色,心中登时有数了,知道马天泽应该是相中了此刀,但他不急于说价格,而是指向刀尖,继续介绍:“客官再请看,此刀的刀尖处,较之寻常戒刀,弧度小了不小。这样打造,是为了增加砍剁的力量。”
“恩,那这样岂不是减少了直刺的力道?”马天泽问道。
“是这样的客官,小老儿我不仅是祖传的打铁,就是我本人,也酷爱这行,经常没事就琢磨一些窍门。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是刀,讲求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刀下去,就能解决问题。如果擅长直刺的话,那还不如改用长剑,您说呐?”
王老板此言一出,马天泽顿起刮目相看之意。这话说的对极,甚至隐隐蕴含一丝武学极诣在内。如果不是太玄神念扫过,确定他不会武功,还真以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学高手呢。
果真是术业有专攻,人不可貌相呐……
“在下受教了。”马天泽改容敬之,诚心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小老儿胡言乱语,客官不必放在心上。”王老板一顿,忽地有些嗫嗫,“当然了,直刺也不是不行,若是用上力气的话,一样也能捅死人不是?”
得,这话一出,先前王老板刚树立的高大形象,立马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