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博远很绝望，从兵败的那一刻起，这种情绪就如同一张网将他牢牢地困住了，这会儿傅大公子感觉这张网在收紧，将他紧紧地缚住，让他的脑子空荡，让他没办法呼吸，傅博远想，他可能快要死了。
玉小小拍拍傅博远还肿着的脸，说：“我们才开始谈话，你不会现在就要崩溃了吧？”
傅博远想避开玉小小的手，只可惜避不开。
玉小小看拍了脸了，傅博远还是一副快死的样子，就疑惑道：“你不应该这么不能扛事啊。”（自己神经粗，你就要求人人都跟你一样咩？）
傅博远勉强开口道：“公主还想告诉我什么？”
“没了，”玉小小说：“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没啥可说的了。你也别不信文枫林没办法在永生寺杀人，他可是莫问养大的哦。”
傅博远接不上玉小小的话，干脆闭嘴听玉小小怎么说。
玉小小身子往前倾了倾，说：“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跟不上玉小小脑回路的下场就是，傅大公子又呆愣住了。
玉小小说：“你听话，一心一意帮归宁，我呢，就保住你全家的命，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傅博远把玉小小的话想了半天，说：“我帮五殿下，莫问会杀我的族人。”
玉小小说：“你不帮归宁，少师会杀你的族人。哦，还是有区别的，按景陌他们的意思，会让你看见家人的脑袋的，莫问要杀的话，估计你什么也看不到。”
傅博远突然神经质地笑了一声，道：“都是死，我要选什么？”
玉小小说：“这个呢，就看你是信我，还是信莫问了，我可以保证让少师放过你的家人，莫问嘛，你就是听话，帮他把我们都弄死，他也会弄死你全家的，知道为什么不？”
傅博远摇头，他不知道。
玉小小说：“因为你们知道他的真面目啊，死秃怎么会让人有机会破坏他仁慈善良，还有什么，反正他就是佛的形象呢？”
傅博远的身体猛地往前一挣，想坐起身来。
玉小小伸手一推，把人又推躺回去了，说：“你得信我的话，我要想害你，我今天就不跑这一趟了，对不对？”
“真面目，”傅博远自言自语了一句。
玉小小说：“是啊，不但是你知道，你的家人也知道，被关到永生寺了，他们要再不知道莫问是个坏人，那他们一定智商有问题，所以你一个人死解决不了问题。”
傅博远神情愣怔地想着，他们博氏这是无生路可走了。
玉小小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跟着我们一起弄死莫问，你们一家人以后的生活还是美好的嘛。”
傅博远茫然道：“你们若是输了，又该如何是好？”
玉小小说：“你为什么就不能想着我们赢呢？我跟你说，你这样下去，你一定没有朋友了。”
傅博远说：“你们一定能赢？”
玉小小犹豫了一下，说：“你这不抬扛吗？还没发生的事，我能说出什么一定来？你要乖乖跟着归宁，那你全家人有机会活，你要跟着莫问，那你们全家一定会死，我话都说这么清楚了，你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傅博远默了半天，跟玉小小说：“公主能否容我想一想？”
“行，你想，”玉小小说：“你打算想多久？半个时辰够吗？我还想回家去睡觉。”
傅博远……，半个时辰的时间够他想什么？
玉小小看傅大公子不吭声，就说：“那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就是两小时，这人不会想事情想两个小时都想不出个答案来吧？
傅博远道：“公主能否明日再来？”
玉小小瞪大了眼睛说：“你要想一夜？”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傅博远也不看玉小小，说了一个字：“是。”
玉小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这不明摆着的事吗？有什么可想的？”
傅博远低头不语。
玉小小抬了手，又觉得这会儿不是动手开揍的时候，便又把手放下了，跟傅博远说：“行，我明天再来。”
傅博远坐正了身体，冲玉小小拱手道：“多谢公主。”
玉小小说：“明天的早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傅博远的神情又呆滞了，这怎么又说到早饭上去了？
玉小小说：“肉包子行吗？”
傅博远愣愣地点头。
“那行，你慢慢思考吧，再见，”玉小小转身就走了。
玉小小走得干脆，傅博远半天回不过神来。
偏殿门外，景陌背着手站在廊下，仰头看着夜空。
玉小小走到景陌的身边站下，抬头也看看天，说：“景陌你在看什么？”
景陌说：“是少师跟公主说的？”
玉小小点头，“是，你们太狠了。”
景陌笑了笑，看向了玉小小，说：“我们只是不相信傅博远。”
玉小小说：“那就看明天傅博远怎么选吧。”
“公主……”
“我爹，阿昭他们呢？”玉小小问，她真心不想跟景陌讨论什么人该活，什么人该死的问题。
“圣上带苏昭他们去了览书阁，”景陌道：“归宁的心情不好，圣上想让他开心一些。”
玉小小撇嘴道：“爹娘都死了，归宁要怎么开心？”
“会过去的，”景陌说：“公主不必为他担心。”
“担心不至于，”玉小小说：“我就是觉得莫问还真是无处不在。”
“公主，”景陌抬手轻轻碰了一下玉小小发辫上掉下的一缕头发，说：“决定杀了傅氏一族，我们是迫于无奈。”
玉小小说：“你这是在跟我解释？”
景陌点了点头。
“这样啊，”玉小小不明白道：“你们又不是要杀我，跟我解释什么？”
景陌低声道：“只是想让公主知道，我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玉小小……，这是为啥？
“我们不能冒险，”景陌跟玉小小说：“公主，我们输不起。”
“所以就算傅博远愿意帮归宁，你们也要杀了他全家？”玉小小问。
景陌说：“他若是忠诚于归宁，我们自然不会杀他的族人。”
玉小小说：“那你跟我说不能冒险，又是什么意思呢？人心隔肚皮？”
景陌轻声笑了起来，说：“我在跟公主解释，解释我们之前为什么要定下那条计策。公主，我真的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