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偌茫然。
奉天不等影偌消化,抛出又一份视频,“你再看。”
What?
屏幕中的夜幕,笼盖了整座城池,一眼望去,仿佛看见了天子脚下那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夜黑风高,他人却在庭前赏月。
影偌真心懵掉了,这这这这不是自己的院子吗?郑王怎么会在自己这里?
然而还不等影偌反应,视频中又出来了一个人,对郑王倒头便跪。
“王爷,世子已经睡下,火莲有效。”
这是影偌的心腹。
影偌愣神,自己掉水之后,疼痛如蛆附骨,夜不能寐,剑三给自己弄来了药方居然是,居然是郑王提供的?
影偌觉得自己大脑死机了,已经瘫痪且无法重启。
“那夏昭和他怎么回事?”
蓦然听见自己不经思考就念出夏昭,影偌心态难言,这是自己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明明知道她喜欢郑王,却始终不肯防备她。
奉天双眸漆黑,觉得它一个系统快拥有了人类感情。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不是郑王的人,郑王只是在利用她。”
影偌反复咀嚼这话背后的意思,突然醒悟,满目不可置信,“郑王这是给我做任务?”
奉天嗤笑,“脑子终于上线了?”
影偌还是不解,“他怎么知道我的任务?”
奉天白眼,“我说的。”
……
“哦。”影偌摸摸鼻子,“那这么说,郑王是码叔喽?”
奉天懒得理他,哼了两个鼻音算是应了。
影偌瞬间星星眼,“大佬就是大佬,简直躺赢。”
奉天无语,“嘚瑟什么,绑定任务你做了吗?”
啥?
【?:绝地反击。】
……
影偌斟酌着开口,“这个任务的意思,是让我弄死叛军?”
奉天点头,“包括郑王。”
“可以不做吗?”
“不可以。”
影偌脾气突然上来了,不依不饶。
“为什么不能不做?”
“绑定任务你瞎吗?”
“那我不做了。”
“可以,百年身死道消你魂魄永困生生世世不死不灭。”
“……”
“哥,我错了。”
“呵。”
“爸爸,儿砸错了。”
“等下。”影偌手指抚上眼角,眯眼,“我明白了。”
奉天挑眉,“明白什么?”
影偌若有所思,“明白了你们想要我明白的。”
“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惨,你们在捧杀我。”
“你想让我明白,终其一生人类不变的宗旨,就是实力对应着责任。”
“拥有了狂妄的资本,才能享受别人永远也消受不起的东西。”
“至于这个绝地反击,是想让我明白,理智要战胜情感,成大事者,心狠手辣。”
“比如那毫不知情便被炮灰了的叛军们。”
奉天凌空在影偌身前,漆黑的眸子里出现少年清澈的倒影。
“如果我不是这个小世界的主角。”影偌觉得讽刺,“那我早就炮灰了。”
“所以你应该感谢上头的这位大佬。”奉天不接影偌话里的坑。
影偌咬住奉天话意,“正因为如此那我更不能恩将仇报了。”
“人生在世难得坚持什么,活着也要找理由不是吗?”
奉天没有再纠结,问了最后一句,“真的决定了?”
影偌点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滴,绑定任务已完成,奖励经验4000,积分2000。”
影偌诧异的忘了奉天一眼。
“看我作甚?”奉天冷着脸,“若被中心查到了,你我都得死。”
影偌摸摸鼻子,悻悻不答。
果然自家系统就是个小傲娇,刀子嘴豆腐心。
奉天瞥了影偌一眼,“我听到了。”
影偌:……
忘了系统与宿主“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奉天懒得理他:“准备一下,我要构建时空通道了。”
“嗯嗯嗯。”影偌忙不迭的点头。
“对了,那我们回去了,这个小世界怎么办?”
“毁灭。”
“……”影偌噎住,“这么狠的吗?”
奉天冷眼,“你想泄露自己隐私么?”
……
影偌摸鼻,想保护我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奉天听得影偌独白,懒得理他。
“我不想世界毁灭。”影偌摇摇头,“万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我们没资格剥夺它们存在的权利。”
“任其放纵后患无穷。”奉天盯上影偌,眸子漆黑。“你确定么?”
影偌也难得正经,“或许有一天我因此而后悔,可我现在良心难安。”
“良心是什么?”
“不知道。”
影偌摊手,“可能是我矫情吧。”
奉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世界可以继续运行,但你必须死,你这个身份是个异端,会阻碍世界发展。”
“卧槽我这么流批的吗?”
活了这么久影偌头一次发现自己对世界而言这么重要。
“那我怎么死?”
奉天想了想,“有种蛇,叫做全村吃饭蛇。”
“什么?”
影偌下意识的反问,却在下一秒猛地跳起来。
“啊卧槽什么东西咬我?”
“加莲蝰蛇。”
吐血。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挣扎一下的。”影偌颤抖着手发了条微博。
#被加莲蝰蛇咬了,怎么办?#
用户3399:恭喜博主,全村吃饭蛇,牢底坐穿兽,你已经成功拥有一个。
用户沙琪玛:不要慌,问题不大。
用户沙琪玛:这种情况下,先将血挤出,再用清水清理伤口,敷上药草。
用户落落:穿好衣服,整理好着装。
影偌:???
用户沙琪玛:找个通风口。
影偌托下巴,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他们这一本正经……
用户落落:避免尸体发臭。
避免你大爷的尸体发臭!
影偌被傻吊网友气的口吐白沫。
不行,我不能放弃治疗。
影偌挣扎着虚空操作给码叔发了条消息。
『道爷:#¥&%&$&&』
『码叔:?』
『码叔:醒了?』
『道爷:快。』
『道爷:来。』
『道爷:救。』
『道爷:我。』
郑王府里,寂静无声的高堂之座上那人猛地起身,周身的轮廓模糊不清。
『码叔:在哪?』
……
『码叔:在吗?』
……
素来温和的人瞬间面如寒铁,眨眼间消失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