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栈站在东碧阁门前,手捧木盒,目视前方。
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才抬步走进东碧阁。
步履缓缓,如生玉莲。
进去后,云栈就发现,云策伫立案牍前书写着什么。手速极快,看样子是什么加紧事件,云栈就颇为识趣的站在一旁的角落里等着他弄完。
等待总是一件漫长的事情。得亏得云栈耐性不错,一直在一旁安静的站着,面色如常,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手下正在奋笔疾书的云策侧目看了她一眼,见此,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原本因为繁杂工务缠身,导致有些急躁的心情竟慢慢平静了下来,云策不免心情大好,手底丝毫不放松地继续专心致志地处理着堆积成山的公务。
而此时的云栈,在漫长的等待中,微微颔首,打量着东碧阁,忽然之间发现,在这东碧阁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金碧辉煌,华贵至极。恰恰相反,里面处处都透露出一股子古朴典雅的味道。
上好的深紫檀木,被工匠仔细雕刻上了各种各样,千姿百态祥云图案,分布在玄关,窗轩,帘幕之上。与云家其“云”相互呼应,可见布置者的心思之巧妙……
每道需要挂置纱幔处,通通运用青白色月影纱挂置。
月影纱——顾名思义,就是能把各种强烈刺目光线转化成月光般柔和舒适的纱料,这种纱料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云栈之所以知道,还是在上一世时,云栈负责一个接待外国元首的大项目,因为要彰显中华先进丝绸文化,她费尽千辛万苦查询资料,拜访大师,才找到了价值连城的月影纱料……
云栈目光深远,久久的凝视着月影纱幔,陷入了那些她已经快要忘记的久远回忆……
窗外天擦黑,几颗迫不及待出来的星星在遥远的天边闪烁着光芒。
这边的云栈早已从深远的记忆中抽身而出。她轻轻抬了抬站麻了小腿,面上却依然恭敬如旧。
终于,在云栈以为她要在这东碧阁打地铺,喔!忘了,云策应该不准她在这里打地铺——要打也要去外面露天打。
云栈如是天马行空地想着,心里为自己思考半天所得出的结论弄得哭笑不得……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窗外的皓远天空早已经缀满繁星,月色明朗。
放下手中最后一本册卷,云策疲倦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按摩着酸痛的太阳穴。好一会儿,他才停止手上动作,转身看着正抬手揉眼睛的云栈。
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到她身上,云栈揉眼睛的手瞬间僵硬起来,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云栈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随即恭敬的捧着紫檀木盒,声音沉着的对云策说:“家主,云栈有事向家主禀报,所以才不得不亲自前来拜见家主,还请家主烦耳一听。”
云策眨了眨一双光华璀璨,如同承载了漫天星辰,足以让世间所以女子为之疯狂的眼睛,末了,看着侯在一旁恭敬的低着头的云栈。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说吧。”
然后,伸出一只手支起脑袋,闭上眼睛,面色如常的听着云栈的下文。
云栈见此,沉着弯膝下跪,从胸前掏出凌云钗打开紫檀木盒,末了,双手把木盒置于头顶,语气沉沉地说,:“云栈今日在云栈所居破院,发现了这个木盒,木盒内的东西云栈看后,着实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只有前来交与家主,让家主定夺。未经禀报,冒然前来,还起家主怒罪。”
云栈看着此刻她正跪着的光滑地板说道,心却高悬起,想着接下来她将如何应对。毕竟这东西是她从自己的屋内搜出来的,若是就这般傻乎乎的交上去,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何区别。
就当云栈额头沁出的汗珠子快滴到地上时,稳坐高台的云策终于睁开了他那双如稀世珍宝般珍贵的眼睛,伸手从紫檀木盒中拿出了里面厚厚一沓记录得密密麻麻的纸张,目光平静的翻阅着手中的一张张纸。
然而,越往下翻,云策的目光越寒,手底的动作也越发的迅速……
窗外月色渐亮,云栈跪在地上数到三千八百七十四的时候,云策才缓缓放下手中厚厚的纸张,面色如常,可眼底的冰寒却能让人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他满眼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栈,声音如从地狱深渊中爬出修罗,带着冰凉刺骨,冷彻心扉的杀意,问:“你想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