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凌飞扬,赵舍坐上一辆马车,穿过人潮涌涌的街道,马车驶入郊外小道,沿着小道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西郊的望江亭
下了马车,朝亭里望去,一个身穿暗蓝色长袍,长身玉立,气质高贵的男子伫立在那里,安静淡然,与周边的山水融成了一副水墨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才淡淡地说一句“来啦”
赵舍拱手鞠躬,恭敬地行了个礼“拜见辰王殿下”
“免礼”
那男子闻声转过身,精致的面容犹如雕刻,深邃的眼睛犹如黑夜星辰,鼻子高挺,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他便是燕国三王子,辰王,霍襄
“听说你身中剧毒,极为不妙,不知现下如何”霍襄问道
“已经找到解毒的方法,只是尚需一些时日才能大好,殿下不必费心”赵舍连忙回道
“如此看来,鲁镇瘟疫之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本王另外派人查吧”
“鲁镇?”赵舍迎上霍襄的目光“是我们汶县管辖的范围,离这也不是很远,而且我父亲也有管理此事,据说朝廷还派了裕王殿下前来处理”
“是裕王自己请愿前来的,只是以他的行事作风,这种小事一般不会凑热闹,所以我派人查了”霍襄的目光变得深沉“果然发现有异样”
“我父亲是汶县县令,我插手此事可谓不留痕迹,殿下,就让我去吧,我一定把事情给你查个水落石出”赵舍果断地说
“可你的身体...”
“没事,已经在治疗了,并不碍事”赵舍连忙回应
“那...好吧,此事就交给你了,还有”霍襄从长袖中拿出一条画轴,放到赵舍面前
“我一直在寻找此女,但我的人追寻到这一带便再找不到踪影,你帮我留意一下,若发现她的踪迹,务必保护好并通知我”
霍襄的眼神由深沉转向温柔,又带些苦涩,轻声说“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赵舍接过画轴,点头道“只要她在汶县,我一定会把她找到”
辞别霍襄,赵舍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回赶,他把画轴拿出来,轻轻打开
画上女子浅笑嫣然,长发飘舞,五官精致,气质灵巧
这...这不是胡依依吗?
怎么会是她!
辰王说她对他很重要,意思很明显了,她是他的意中人,而她又是通缉犯,所以辰王才不能明目张胆地找她,只能私底下派人查找,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辰王要守护的人,必然不会是坏人,所以,虽然胡依依是通缉犯,但绝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可以放心了
只是,辰王费尽心思要找的人,如今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还将会是他的救命恩人,她的下落他现在就可以告诉辰王
告诉辰王...
然后,辰王把她带走...
再见不到了吧...
赵舍掀开车帘,喊了声“停”
车夫听了立马“吁”地拉住了缰绳,喝停了马,转身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赵舍犹豫了一会儿,“返回去”那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木然说出“没事,走吧”
车夫摸了摸脑袋,不晓得这位主子有何心思,只能拿起马鞭猛的一抽,又把马赶起来
回县令府,胡依依也回来了,她去附近的山上采了些新鲜的药材,正在后院摊开来晒
府中的人对她的态度都有了转变,特别是刘氏,自从知道胡依依会医术,可以救她儿子的命,心里对她的态度就有了大转变,好吃好喝的供着,有什么要求一具答应,还遣了个粗使丫头阿冰给她用,这会儿正帮着她晾药材呢
赵舍下了马车,走回府中,从下人口中知道她在后院,便马不停蹄地走了过去,进了后院,恰好看到她在晾药材,凝神贯注,小心翼翼的,好像那不是药材而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像海草般在耳边飘舞,阳光映照下她完美的侧脸,白皙纯净,他一下子居然看呆了,无法移动脚步
心中澎湃着的疑问也被强行压抑住了,如果直接拉她过来询问,说知道了她通缉犯的身份,说辰王在找她,她会是什么反应,立马就走吗?
她...走...
不!
突然他听到自己内心狂吼着的声音,他不想她走!他要她留下!可理智又告诉他,她可是辰王的心上人啊!
犹豫之间,胡依依发现了他,朝他笑笑“发什么呆啊,去看看吴大夫的药材送到没有,还有周毅那里,要尽快把药材都凑齐了,我才能尽快地开始帮你治疗啊”
“是,我这就去”赵舍犹如松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赵倩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喊道“哥,哥,那个飞扬受伤了,快找吴大夫来看看”
赵舍惊道“飞扬怎么会受伤啊,我今早看他还好好的”
赵倩急忙道“我今天一大早就被我那个好姐妹凤儿约去百花园那边赏花,在溪边那条小道上看到一个全身发黑的人,他看到我们就追着咬,幸好飞扬路过便跟他打起来,把那疯子给打跑了,可飞扬也被抓伤了,本以为是小事,没想到那伤口越来越黑,都烂了,吴大夫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夫了,快请他来看看吧”
看赵倩急得要哭了,赵舍唤来一小斯,让他去请吴大夫,然后自己跟着赵倩去看凌飞扬
凌飞扬被赵倩带回来,如今就安置在客房里,赵舍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床边用头来撞床架子,把整张床弄得摇摇晃晃跟要散架了似的
赵倩眼泪“唰”就流出来了,走过去拉着他喊道“飞扬,飞扬,你清醒一点,别这样”
凌飞扬感受到她柔软的手拉着他的手臂,抬头看她,突然猛地将她推开“别过来,离我远点...别过来...”
赵舍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大声说“你怎么了飞扬?这是怎么回事?”
凌飞扬似乎用力克制自己,扯着喉咙说“那个人全身发黑,跟中了毒似的,估计是鲁镇那边的瘟人,我怕也是被传染了,我现在觉得好难受,心里十分的躁,像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