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瑶进帐时,严平君等人都已盛装端坐好,严平君见聂瑶进来并未起身,只有二房的江晴川起身行了个万福礼,聂瑶也对她回了个礼。严平君除了是方长云的从嫂还是她的姻姐,方长云的哥哥娶了严平君的姐姐,所以严平君对聂瑶极具敌意,她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热络。
“严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大早上脸色就如此不快,可是昨儿巡防的打扰夫人歇息了?”聂瑶莞尔一笑,身后的宫女也早抬来了一把椅子,聂瑶便缓缓坐下。
严平君只当做没听见,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倒是叶夫人先开口了:“昨夜里确实有些闹,是发生了何事?”叶夫人是赵绍景和贤妃的母亲,为人便是惯会和稀泥当和事佬,说好听了是性子温和,不好听就是懦弱怕事。定国公府的帐子在西北,杜家的帐子在东边,而安如意他们办这点小事绝对不会出很大的声响,所以只能是她们早就听宫女太监婢子嚼过舌根了,此时只是为了答聂瑶的话才再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个不懂事的扰了陛下歇息,已经叫人关起来。”
江晴川接过宫女端上来的茶水递给聂瑶,乘机凑到身前问到:“可说了要如何处置?”
“陛下是从不管这些的,无非就是送皇寺里去,毕竟是贵女,我也不好做主杀了不是。”聂瑶说完便哈哈一笑,抿了一口茶,抬头正看见江晴川思考的表情。
突然聂瑶觉得一阵恶心翻上喉,一霎那青芙见聂瑶表情不对立马就叫婢子拿来痰盂,好在早上喝的清粥,吐出来也不难受。青芙为聂瑶擦拭嘴边的污渍,红云也急忙掏出袖中的酸饯。一时宫女婢子都忙了一阵子。
“你可别在这惺惺作态,想我们国公府认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严平君和赵绍景成婚这么多年,肚子一定动静都没有,赵绍景在康和宫住了几日聂瑶便怀上了,她简直快气疯了。
聂瑶佯作委屈震惊,道:“严夫人可别怨我,这是陛下的旨意,既要为定国公传一个血脉,我又怎会碰其他人呢。”
“当真?”叶玉兰也很希望这个孩子是赵绍景的,只要不让聂瑶进门,接纳这个孩子过继到严平君的膝下,也是桩美事。
“我愿赌咒,若所怀非绍景骨血,我便孤独终老…”
见聂瑶是真的发了毒誓,叶玉兰便放心了,“好孩子,快别说了怪晦气的,若你真的为景儿诞下长子,我便做主让景儿迎你做外室。”
聂瑶心里冷笑,面上依旧是浅笑,不作回应。
赵家有祖训,不纳妾,这也就是赵家三代单传的重要原因,外室不算妾,但赵峻等人都不是会和祖辈抠字眼玩文字游戏的人,所以即便赵绍景二十多岁没有子息,他也不许赵绍景纳妾找外室。
叶玉兰的话便像一根根刺扎在严平君心头,她总安慰自己还年轻,以后总会有,但如果聂瑶做了外室,老国公又不在了,她哪里还有机会。
“诶,这位是杨眺将军的长媳吧。”聂瑶瞥见了在一旁的叶玉梅。
“是,之前杨家的案子还多亏昭仪一番奔波。”叶玉梅笑道。
“都是一家人,应该的。”聂瑶也丝毫不客气,说完用余光看了一眼严平君,她本就是个暴脾气,闻言更是忍的青筋都出来了。
聂瑶:“杨老将军一切都好吧。”
叶玉梅:“哎,不如从前了,从狱里出来时人都没气色了,我们还年轻些的修养些时日便好了,公公还多亏早年行军打仗身子硬朗,婆母却是…”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拭泪。
“怪我嘴笨,提这些惹姨婆伤心了。”聂瑶佯装懊恼道。
聂瑶这姨婆一叫出口,聂瑶的余光都能看见严平君气的发抖了,想要发作,却被方长云拉住了。
“无妨无妨,只是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昭仪,我家大人早年与楼将军交好,楼家抄家后就收留了他家小儿郎楼子瑕,家里出事后却再也没找到,公公和珉郎都念得很,四处打听只知道是被那张太监扣了,但我们找遍了朔州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叶玉梅也是没心眼,把早年和楼家有交情也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叶玉兰原本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但看聂瑶面无异色也就放心了。
“姨婆放心,人我一定尽力找。”聂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