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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如意十之八九

写字楼门口络绎不绝的人,有进有出,匆忙的脚步在提醒着自己这就是工作。

在咨询台处领了拜访卡,谷子随着人群挤进了里面的通道。

人群中的安静,让谷子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氛围。

随着一个电梯门的打开,在外等候的人疯了似的往里挤,当谷子最后踏进的那一刻,电梯警报响了,在众目注视下,她只好退了出来。

清晨七点钟,谷子就自然醒了,闭上眼,始终睡不着。

她很少出门给大家买早餐,没想到街道的人也这么多,叫卖声环绕着她。

惬意而又自然的生活,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可是为什么有种异样难受的感觉在心底慢慢滋生了起来?

晨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心上一动,眼角竟然泛出了泪花。

抹干眼角的泪水,谷子看着手指,心处的柔软让她无法反抗,这下彻底爆发了。

工作的事情一直是她心头上的病,如今踏出第一步,心底还是非常恐慌。

抬头看着电梯楼层数字不断增加,心脏简直要跳出来了。

“叮咚”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谷子紧张地都不会动了。

“十五层有人下的吗?”电梯内其他人的一声疑问,谷子才及时地迈出了脚步。

转了一圈才走到面试的公司,此时谷子的心情更加复杂,来回地探脑,使得路过的人投来怀疑的目光。

“您好,找哪位?”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谷子吓了一跳,额头上瞬间冒出了汗,结巴地回应着:“我是来面试的人。”

而这人正好是这家公司的员工,跟在她身后走进休息室里。

“你带了简历吗?”

谷子摇摇头,因为她家几乎没有复印店,也不想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专门复印,而且按照自己的经验,一般面试单位都会有面试表格。

“那好,我去拿份表格你等会儿填下,写完了再喊我。”

谷子点点头后,那人出去带上了门。她抬起了头四处张望这间办公室的装饰,默默等待她的回来。

进来的人不是刚才那人,她左手拿了一张表和一支笔,右手端了一杯水。

工作人员再次出去,又剩下谷子自己,笔尖摩挲的声音、均匀的呼吸声、室外隐隐的欢闹声夹杂在一起,旋在她的耳边。

没多久笔落,表格完成。给人事一个信号,她进来收了表格,没多久她又带了一位她的同事进来。

面试结束,他们让谷子回去等消息。

出来,仍是来往的行人匆匆走去,他们在为生活奔波。

过了两天,那家单位毫无音讯。

谷子知道,这场面试黄了。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谷子每天都会出去找工作,可是她没有收到任何的面试信息。

流浪街头,流浪广场,流浪书店……凡是可以休息落脚的地方,几乎都被谷子坐遍了。

就这样虚度着年华,谷子总有一瞬间以为没了牵挂。

然而,橘子的音容笑貌,时刻提醒着她。

所以,她都快崩溃了!

颓废的人生,完全失去了方向,她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而且要做得有尊严。

生活为什么不能那么复杂呢?

谷子蹲在马路边,将头埋进腿缝间,只想要短暂的宁静。

日复一日,时间过去了一个礼拜,谷子仍是在外面流浪。

出门前徐母无意的一句话,戳痛了她的心窝。

生活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原本徐父徐母两人的工资可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可是现在不同,自打橘子出世以后,徐母辞掉了工作,专门呆在家里带起了外孙,至于徐海棠还在上学,他做的兼职能维持他自己的开销就不错了,所以全家的重担放在了徐父身上。

想到这里,犹如一把尖刀插在了谷子的心头上。

“今天周五吧,不用上班吗?”从卧室里出来的徐母看见谷子,疑惑地问道。

“妈,对不起……”谷子的声音弱了下来,看向她的脸庞也垂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

“是我欺骗了你们,其实我并没有找到工作!”说出这句话,谷子完全不敢抬头看向她,心中的愧疚感在燃烧着她,让她痛苦极了!

察觉到肩膀上落下一只手,轻轻地拍着。

“那你每天出去在干嘛?”徐母的脸上写着无奈、好奇还有害怕。

谷子简单地描述了流浪的日子,说到后面都结巴了。

“你是傻吗,没找到工作就是没有吗,干嘛出去折磨自己?”徐母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不断地摩擦着,给谷子的内心注入了一股暖流。

最完美的安慰,使得谷子放下了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无边无际的大海,船怎么靠岸?

脑海中无数次想象自己就是一叶扁舟,迷茫的未来让她迷失了,港湾向她招手回家的信号,她才稍微安了心。

“我想把那边的房子卖了……”这个决定曾让谷子挣扎,如今说出来反而舒服了点。

“不行,房子坚决不能卖!”

然而徐母的否决,让她有所迟疑。不过这个回答正如她所料,所以此刻的她是如此坚决。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橘子,能给他留一个家吗?没有工作可以,以后找就是了,没有房子你的生活会比现在还要寸步难行!”

听完这番话,谷子有些动容了,徐母的这番话她又不是没想过。忙碌的人类,这么拼搏努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给自己安一个稳定的家嘛。

在徐母的劝服下,谷子打消掉了这个念头。

几天以后,随着她不懈的努力,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工资并不高,但是总比没有工作的好。

一切从零开始,未来还可期。

生活归于平静,每天按部就班的上下班,时不时地和田园相聚,唯独少了白菜。

“怎么回事啊,喊你来我家吃饭都没时间?”田园佯装生气地打电话,嘟了几声,白菜才接起来。

“好叭,下了班我就过去。”白菜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答应了田园的邀请,田园才肯挂掉电话。

最近一段时间,白菜的行为在她们的眼里显得异常,微信处于失联状态,打电话过去总是找各种理由挂断,想约出来都被她搪塞掉了。好不容易今天电话过去,没挂断而且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那咱们出门去买菜吧?”挂断电话,田园二人将两个孩子交由田母田父照看,便出了门。

临近傍晚,菜市场里十分热闹,每个摊贩前都是人,连走路的空间都没有。

人间烟火气,生活的味道便是如此啊!

买好了菜,二人掐着时间回去。刚一进门,田母一把拉住谷子的手,皱着眉,想说什么似的但是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阿姨?”还是谷子率先问起。

“谷子,赶紧早点带孩子去看看吧,感觉这孩子有点不对劲儿。”田母的话,给了谷子一个棒槌,让谷子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妈,你胡说什么呢?”田园插进来一句话。

“你们出去那会儿,照顾那孩子,硬是半天没吱声……”田母也不敢继续说了,生怕真有什么意外,似乎是为了安抚谷子,补充道:“可能是我多想了,要是有机会有时间带孩子去检查检查也是好的…”

田园在后面悄悄使了个眼色,就消失在了她们的面前。田园便戳了戳谷子,安慰道:“不要担心了,我妈就是瞎操心,橘子的身体肯定是健健康康的,我们一起去看看孩子们?”随后便被田园拖着去了卧室。

小面包手舞足蹈地乱晃着,时不时地发出吱吱声,反观橘子,安静地躺在那里,虽然眼睛睁着,可是没有任何动静。这么看着橘子,谷子细想了起来,自从从滇南回来之后,橘子没有之前的热闹劲儿。想到后面,谷子脑海里不好的想法如泉涌出来,让她觉得惶恐。

尽管田园怎么安慰,谷子的恐慌感让她难受,还未等到白菜过来,就提前带着橘子去儿童医院。

在田园的强烈要求下,谷子只好同意她一起跟着过来。本就是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子堵成了长龙,喇叭的声音也如接龙似的响了起来。这时抱着橘子坐在车里的谷子更加心情复杂,双脚都忍不住地跺了起来,旁边的田园只能不断地安抚他。

司机也看出来了什么事,和田园搭配着劝慰谷子,他还保证以最快最稳的速度将她们送到医院。

可是这些话,对于沉陷在思考中的谷子,根本都没有听见。

如虫子似的爬行方式前进,她们终于从热锅上下来了。

走进大厅,只看得见人头的医院,谷子濒临崩溃。

“别给自己负担,小橘子肯定没事!”从头至尾就这一句,田园给她输入了数次。

总算是挂上了号,可是走到挂号科室,排队的人也不少,都是和谷子一样的家长们抱着自己的小孩儿在那排队,家长们脸上的着急和恐惧,简直就是翻版的谷子,孩子们的脸上表情都是痛苦和狰狞。

或许是看到前面排队的人,看到那些孩子的模样,谷子似乎释负了些,坐在空余的位置上,慢慢地排起了长队。

科室外面的墙上,挂着一块钟。

谷子的注意力围绕着橘子和钟表,疲惫的感觉、紧张地感觉、害怕的感觉……各种各样的感觉夹杂着,让她终于等到了号。

一进去,看到对面的医生,谷子倒是一番愕然。

如此眉清目秀的男医生,尤其是儿科医生,倒是少见。

经过简单的询问,医生初步判断橘子并没多少大碍,谷子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后来,医生建议改天给孩子做个全面检查。医生说他两个礼拜后的周一有时间,她们可以到时带孩子过来。

约好时间,她们带着孩子准备回去。

“刚才那个男医生不错!”田园一上车就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谷子摸不着头脑。

“刚才是谁一看人家,眼睛就发光啊?”

发光?谷子才意识到她在打趣自己和刚才那位医生。

“刚才看到他的胸牌了,叫做郑浅。”

“我看是你对人家有意思吧,拿我做幌子……”这一反驳,田园不停地给自己解释。

的确,看到郑浅的那一刻,谷子有点诧异。任谁都无法逃掉这定律,看见好看的人儿总会欣赏一番。

她们回到田园家中,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然而白菜还在路上。

等到八点多,白菜才出现,只是她连门都没有踏进来,便和大家打了声招呼便回去了。

“明天我去找她聊聊。”田园说。

目前的方法只有这一种,不然无法清楚白菜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第二天,田园中午出现在了白菜的公司。迫于田园的“恐吓”,白菜终于和她面对面地坐在了一起。

“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不在焉的白菜仿佛没听到她的问题,直到田园呼唤了好几声。

原来,王大陆有了未婚妻。而那个女人,在白菜的描述下是多么完美。

“未婚妻是有点子意思啊,怪不得你这么魂不守舍呢,那最近你想好了吗?”田园的想法其实是坚定自己,喜欢就去告诉他,假如王大陆也喜欢她的话就在一起,两情相悦大于未婚妻。可是从仁义道德来说,人家已经是未婚妻,白菜若插进去,简直就是小三行为,她怎么能忍受得了?

“TM的电视小说情节,怎么偏偏落我身上了?”田园的困惑已经扰乱了她许久,至今都没有一个结果。

“只能让你跟着自己的心走了,感情这事情从来都没有标准,但是生活束缚你不能不视而不见,因为它就活生生地摆在那里……”

田园的一番话,无疑是雪上加霜,让白菜更加不知道怎么做出选择。

正如一句老话:旁观者清。

一旦事情降临在自己的身上,总是无法做出选择,然而要是别人发生同样的事情,总会给别人各种想法和建议。

而两天后的晚上,白菜给她们发出一条消息:近期本人有事,失联勿找?

果真,第二天开始,怎么发消息给她,白菜都没有回复。还是去她家里找,她的家里人说她去了其他城市出差。

谷子她们害怕白菜做出什么啥事,两人分工,分别在她单位和家里蹲守,终于在她家附近的商场发现了她的身影。

远在白菜公司蹲守的谷子接到田园的电话后,迅速赶往她那里集合。

从市区一路坐车来到郊外,还是跟在白菜的身后,两人都很小心翼翼,不想让她发现。

瀛上?

两人好奇又紧张,但始终跟在她的身后,

缓缓走上山腰,平坦宽阔的操场上停满了黑色的车,似乎是在告别葬在这座山里的人。

尾随着白菜走进某个厅,一张熟悉的脸庞写尽疲惫与悲伤,旁边鲜艳的花朵堆里躺了一个女人,穿着素洁的白色婚纱静静地躺在里面。

看到这里,谷子与田园相视一看,疑惑不解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对方。

两人心有灵犀,共同退出了这个大厅,走向外面某处空旷的地方。

“什么情况?”谷子终于问出了口,而田园对于她的问题也只是摊摊手。

???随着里面的声音响起,她们不自觉地看向门口,门头上?“殡仪厅”这个词让田园有短暂的失神,此情此景感觉就像是历史重现,时间还未熨平她心中的伤口,现在却又触景伤情了。

谷子无声地抱住田园,脑袋靠在她的肩上,给她一份安慰。

经不住好奇,她们重新回到了厅里,里面低沉肃穆的氛围让人害怕。

“周杉在另一个世界,会高兴在场的每一位亲朋好友来欢送她,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说话的人正是王大陆,讲到这里声音哽咽住了,泪水也挂在了面颊上,他轻轻拂去眼角的泪,继续说道:“周杉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上我,要不是我她还是那个活生生的姑娘,坐在安静的地方工作着或者是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书阅读着。我躲了她十二年,也辜负了她十二年,只希望现在在这里为她做最后一件事,能让她在极乐世界了了心愿……”

这一段话停下来,让谷子感觉唏嘘。人世间没有尽头,给人无限的想象,下意识地给予了男女多几分的想法,所以这位周杉,只要她的人生还未至最尽头的地方,一场爱情,面对过程中的所有,她都不会放弃,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仍旧紧紧地抓住。突然,谷子对躺在对面的周杉,内心升起了一股敬意还有羡慕。

在场的人无一不泪目,举行完这场特殊的婚礼没多久,葬礼又紧锣密鼓地进行,这一切做的如流水般顺畅。

一个人默默站在角落里的白菜,参与了全程。白菜眼里的悲伤,落寞的背影,让她们又是一阵心痛。

葬礼结束,白菜将早已准备好的花放在了旁边的窗台上,转身便准备从旁边的侧门离去。幸好田园一直在关注她的动向,不然她们该不知等会儿去哪儿找她了。

跟在白菜身后的她们,正准备上前,却被白菜的冷声阻止住了步伐,简单一句:“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没想到我们仨谁都没有逃出厄运,生活真是太TM的戏剧性了。”

太多的难以预料,让她们都猝不及防。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线,似乎是要纠缠白菜一阵子了。

王大陆对于她们而言,还算是不陌生的,虽未正式认识他,但也知道一点他们之间的故事,但是不包括周杉。

不过,白菜与王大陆的关系一直就很模糊暧昧,他们两人的拉扯战中,始终是没有结局,让谷子她们也是着急。

周杉的出现,打破了僵局,游戏结束,白菜出局。

周杉葬礼过去一个礼拜后,白菜的精神总是萎靡,甚至请了长假呆在家里,每天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着急的蔡母只好寻求谷子她们的帮助。

子二人前来蔡家的路上,睡在床上的白菜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接起来,对方却没有声音,和她一样安静。

白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警惕性地吐出两个字:“说话!”

没错,对方的声音响起,她就知道了这通电话的主人身份。

“有什么事情需要打电话过来?”白菜此刻的声音尖锐刻薄,似乎是不想与电话那头的人有任何瓜葛。

“最近一段时间我要去英国了,可能要过段时间联系……”

“再见,不送!”白菜打断他的话,说完最后四个字坚决地挂断了手机,便将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莫名其妙的故事开头,到现在莫名其妙的结尾,阻隔了蔡多安与王大陆之间的所有关系。

眼眶里的水,如洪水猛兽般咆哮地流出,黏住了头发,浸湿了枕巾,白菜努力不发出声地抽泣着,然而情绪的点爆发了,白菜忍不住地哭出了声,她急忙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不想让声音影响到外面的父母。

赶过来的二人,正好听到里面哭泣的声音,松开了门把,退后走向沙发,他们认为现在让白菜一个人发泄掉这些负面情绪更好。

哭尽了,声音弱了,白菜也睡着了,她们才悄悄地走进了卧室,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当白菜睁开眼的第一刻,看见眼前的两人,眼睛又酸了,忍不住地一把搂住两人。

“这下咱们仨真是同甘共苦了、患难与共了!”

三人相视一笑,谁都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或许这就是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遇到的事情也都有相似的点。

屋外的天气,阳光明媚微风正好,于是三女俩小孩儿的组合出现在了地铁上,引起了不少行人的注意。

“诶,谷子,你那新单位还招人吗?”戴着口罩黑墨镜还有一顶帽子的白菜,或许就是吸引他人目光的主要原因之一,而她开口问道,说得是那么随意,可谷子猜想也是做了很大的挣扎吧,原单位工作了那么久,如今因为一个人要换掉它也是艰难的决定。

“你适合做什么?”

“你们那有什么工作咯……”

“我觉得你该好好休息一阵,养养精蓄蓄锐再去工作也不迟。”

经过两人的不断劝服,白菜最后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三人的旅行,再次开启,一路疯一路狂,让她们重新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这次出来,谷子和田园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她们家中还有孩子等着,与他们分别,时刻在挂念着。

“谢谢你们!”白菜一把搂住她们,在她们的耳边道出心里话,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眼角的泪水。

“星辰大海是你,无限可能还在等着你,你是最好的,知道吗?”

听到谷子这么一夸,白菜满血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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