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宴会过后,莫烟感觉萧梦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更放开了些,跟周围同事的融入也像是一夜之间的事。莫烟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萧梦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欧阳深,有时候她会带着设计图纸上来找欧阳深,讲解她的想法,虽说这种类型的探讨她应该去找钟总监,但莫烟总觉得她是故意的。
莫烟有时候一度认为是自己的气量太小,连人家的工作接触也要管,可是上午发生的一件事,却让她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早上在星巴克买咖啡的时候她好巧不去遇到了萧梦,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了。
“早,买早餐吗?”莫烟觉得自己问的简直就是废话,属于没话找话聊类型的,这样显得她没有自信。
“嗨,莫助理,是你,早上好。对,早上总提不起精神画图,想着买杯咖啡提神。”她一边接过店员递给她的两杯咖啡,一边回头跟莫烟说。
“你一个人要喝两杯咖啡呢?”莫烟留意到她不止买了一杯。
“噢,另一杯不是给我的,是给阿深的。”萧梦解释道。“他说他平时有开会前喝咖啡的习惯,我就给他买了一杯。”萧梦此时的口吻就像她是欧阳深的助理一样。
“可是他一般不都喝现磨的咖啡吗?”莫烟觉得没人会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哥哥,更何况她才是他的助理。
“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嘛,说不定喝着喝着就习惯了你也不知道。”萧梦说完这句话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留下莫烟一个人在店里静静地回味她说的这句话,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喝着喝着就习惯了?她感觉自己捕捉到了什么,又觉得没有什么。兀自摇了摇头,本想着带一杯星冰乐上去,后来想到自己还在例假期间只能作罢。
早上安排好了会议室,接到建设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是加工厂的施工现场出现了问题,莫烟顿时心脏停跳了半拍,隐约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答应说等会议结束她就在中午前赶过去。
莫烟在哥哥的桌子上发现了那杯萧梦在星巴克买的咖啡,跟他办公室的性冷淡风格格不入,她觉得刺眼,便直接带走,扔在了电梯口旁的垃圾桶,下去又做了一杯现磨的咖啡,捧着热乎乎的咖啡,吸嗅着它的浓醇的香味,心里暗叹咖啡还是现磨的好。
上午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莫烟一杯咖啡下肚,整理完会议记录的时间便到了饭点。她本打算上去跟哥哥说一声自己要去一趟施工现场,可是却在哥哥办公室门口听到了萧梦的声音,这样的场景多么地熟悉。莫烟只隐隐约约听到犯法,帮忙这几个词。莫烟觉得时间有限,干脆敲门直接进去了。
“总裁,施工现场出了问题,建设方想要我们派人过去了解一下情况。”莫烟假装没看到一旁萧梦。
“嗯,我跟你一起去。”欧阳深说完便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准备出发。
“不用了,只是了解下情况,总裁可以不用去的,到时候我可以叫他们派人过来我们公司谈。”莫烟阻止道,谁知一旁的萧梦竟然开口说她也要去,但是被欧阳深一口否决,说珠宝设计师没有必要去施工现场。
莫烟从他们的语气里听到,似乎他们之前正在谈什么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但她当下压抑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只能等她跟哥哥有独处的机会再问了。
欧阳深带莫烟先去吃了午饭,再驱车一个多小时到达b市,b市因为毗邻a市,经济虽发展缓慢,但工业发达,很多企业都会把工厂建在那,欧阳深也是看重它距离a市近,加工厂管理起来方便,才找了萧凯帮衬要了一块地用来建加工厂。萧凯倒也爽快,不仅把自己本要用来建城中村的地给了欧阳深,还帮他引荐了靠谱的建设商和施工商,方方面面出了不少力,为欧阳深省下了不少人力物力和财力,这也是为什么前段时间他有空去应对翡之韵的收购事宜。
到了现场,两个人才知道,并不是加工厂的施工出现问题,而是旁边一栋建给工厂工人的在建宿舍楼出了问题。看着建设方项目经理部的经理一脸胆战心惊的样子,莫烟顿时感觉一团火,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说楼体倒塌的事情,这种事情都处理不了还做什么建设,萧凯推荐的公司居然这么草包。
可是后来施工方的负责人告诉他们,楼梯倒塌还造成了一名施工工人身亡,莫烟的心才又被吊了起来。虽说这工程的责任在于总包单位,但这一次事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其中牵涉的应该还不止总包和施工单位。
进到现场,听了事故调查组的简短报告才知道,土方开挖单位应当负起直接责任,其他的基坑围护及桩机工程施工单位没有按照相关技术要求开挖基坑,也负有一定的责任,最可气的是监理单位对事故隐患的不及时报告,也间接导致了此次倒覆事故的发生。莫烟感觉肯定还有什么别的自己没有注意到,烈日骄阳下莫烟感觉身旁有一块冰在嘶嘶冒着寒气,她扭头看见欧阳深双眼如炬地看着施工现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当莫烟看见一个大腹便便从围栏外摇摇晃晃跑进来的人时,她终于知道那股不对劲源自哪里了,她清楚地记得,当地的区长,镇长等相关的公职人员理应对辖区内建设工程安全生产工作负有主要责任,这次出了事故他们肯定也逃脱不了干系。但是结合之前事故调查组的回报,这一连串的问题似乎互不关联但又隐隐约约牵连在一起。
莫烟不敢和哥哥说,她怀疑有人在破坏欧尚的珠宝加工厂建设,且不说加工厂的规模将会是欧尚所有加工厂里最大的,工人福利最好的,但是此人能把欧尚的中低端品牌的推行计划延后,此人权利一定很大,不仅能买通建设单位,施工单位,甚至政府部门的官员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想哥哥应该能猜出来这其实是一起人为的重大责任事故,说不定那个人此时正看着他们得意地笑,可是究竟是谁,莫烟一点思路都没有,是之前投诉欧尚抄袭的那家首饰公司?可是他们似乎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和权力;是翡之韵不满欧尚的低价收购?也不大可能,翡之韵自身一堆毛病都没能力去解决,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权力搞得了欧尚。
莫烟觉得唯一的可能只有行业内其他的竞争者了,可是在b市,珠宝加工厂其实并不多,有的那几家跟欧尚一直都是良性竞争的关系,根本没必要这么搞鬼。
莫烟跟欧阳深望着这一片已经停工的施工地,陷入了各自的沉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