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都会护主子了,我看你不是条狐狸其实是条狗吧?”
“哈哈,您可真会说笑,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的,都这时候了您在这争个什么——大义凛然啊?在界碑那功夫,没见您给那些个触霉头的魔种说过几句公道话呀。”
“我......”
老金雀顿时蔫了,头上那两撮毛也萎了下去,歪过头去。
得劲,真得劲,狐面男子扇了扇扇子,心里舒服不少,清风畅快哉。
牛头酋长无奈地说道:“金雀叔,到底是咋回事?”
老金雀有点脸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喝高了,你,我,说了点糊涂话。”
他叹一口气,想起来昨晚自己醉酒的失态,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牛头酋长,心里又是一阵火,骂道:
“还不赶紧松了,你回去做饭啊?!”
“噢。”牛头酋长看了一眼蹲在角落里夜魔,那夜魔立马碎步过来,说道:“昨晚,老叔叔他是喝多了不假,就是,闹的太厉害,大晚上的在营地里嗷嗷的,确实是影响不太好。”
“然后就逮到这了?”
“本来是几位酋长的意思是想让那位。夜魔向上指了指,“审一审。”
夜魔说的话还算是中肯,倒是没添油加醋什么的。
牛头酋长这才蹲下来,可是就在他要解开绳子的时候,那狐面男坐不住了,起身说道:
“哎哎哎,干嘛啊干嘛啊。”
牛头酋长回头瞅了他一眼,狐面男张了张嘴,攥着折扇不知道坐下还是不坐下。
“不妥吧?”
是狼人族酋长开口说道,他那独眼一眯,额头一皱,接着嘿嘿一笑,是了和和气气的样子,“老牛,你这不太好吧,万一,让这老雀儿跑去通风报信了,我等可是万万担不起这个责任?”
“噢,怎么,营地里这么年轻力壮的汉子看不住一个只会做饭的老头儿?”牛头酋长笑了笑,仍是继续给金雀解绳子。
“不是。”狼人族酋长咳了咳,搓了搓手,说道:“就像那骚狐狸说的,咱们是一条船上的,现在,至少也算是风雨同舟嘛。”他叹了一口气,盯着牛头酋长说道:“哎,我的意思就是,万一。”
“我看啊,他就是,他就是。”狐面男挠了挠头,突然一拍手,笑嘻嘻地又坐下,说道:“我记得,那孙悟空,与咱们牛头酋长,兄弟相称,好像,是什么什么关系?不浅?”
其实说道这牛头酋长心里已经有一些怒意了,本身自己这番选择就不是什么痛快的事,大势所趋之下,其中屈折自然是心里自个受着,他自然也是做好了事成与不成的两手准备,相比于一直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孙悟空,他早就做好了自认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窝里这帮玩意,要是说直接插一刀也就算了,却总是想找机会撩挠你一下,让你哑口无言,这种言语之间拿捏得恰到好处的本事。
“呵,两位,这是怀疑我有什么,想法?”
狼人族酋长沉吟了一会,想是在组织言语,怎么说才好,然而这时——“你说你有什么想法。”
嘿,这小狐脸倒是今天有脾气了啊,有意思,狼人族酋长开始便耷拉着眼皮,继续装沉吟。
牛头酋长不以为然地说道:“一个老头子喝多了说了点牢骚话,有什么好较真的。”
“噢,你觉得随便说这些大不敬的话就是,就是大不了?”
狐面男有些气,牛头酋长这态度,让他很不爽。
“怎么,难道这有啥值得讨论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万一谁要是听了他这混账话,干什么混账事。”折扇啪地一合,狐面男沉声说道:“倒霉的首先可是咱几个!”
牛头酋长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一定要在这上纲上线?”
“这是事实,老牛,万一因为他那张老嘴让咱们没命了,到时候再说你想跟谁说去理去?”
“金雀叔,你先回去。”牛头酋长推了老金雀一下,给一边的夜魔使了个眼色,却被装作没看见,他没敢动。
牛头酋长起身就要把老金雀送出去,对狐面男接下来质问置若罔闻,掀起门帘,就把老金雀半拽半拖地带了出去。
出了帐篷,周围营地里几处点灯帐篷此时看上更像是龛笼一样,死寂寂的,带着呼吸也是凝重,累。一牛一雀一低头一抬脖子地对视一会,老金雀抬手刚想说什么,“不好......”牛头酋长摆了摆手,转身又进了帐篷里去了。
“回去,老实呆着做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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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吧,几位。”
关于老金雀的事,几只魔种一来二去的又说了一会,主要是狐面男在那问,牛头酋长再不痛不痒地把问题扔回去,可是突然画风就变了,狼人族的酋长插进来说了几句,引得一直不曾说话的一分和四分区酋长也终于是睁开眼。
“老牛,我个人就是觉得吧,咱也别扯没用的了,利索点,赶紧解决了不就好了吗?”
“有什么好解决的,他一个喝多了的,你让他对自己的醉话负责?”
“还有大概二十分钟,不能有一点差错。”
“我亲自盯着他,还不行吗?”
“呵。”
“呵什么。”
“你是真不懂?还是在那不懂装懂?”
帐篷里点着油灯盏,挂在柱子上,昏昏黄黄的,把魔种们的身影都拉的细长细长的。
面前,一分区熊人族酋长与四分区老酋长正襟危坐,已然睁开了眼睛,四分区酋长用那根绿得有些发暗的竹杖敲了敲桌面,不怒自威,说道:“我们如今生死一线,容不得半点差错。”
“那你们想让我怎么办?”牛头酋长的语气已经有点生硬了。
“你,你怎么......”
狐面男子咕噜一会,提了口气,也没说出啥来,其实他就是借题说说,不过无聊而已。
噔!
一把匕首,插在了桌子上,狐面男子吓了一跳,抖瑟了一下,差点向后张过去,稳了稳身子,说道:“妈......吓呼谁呢!干......干嘛啊干嘛!”
身边的一分区熊人族酋长合四分区老酋长又合上了眼睛,于是他抬头看向就算坐着也高出他好几个头的牛头酋长,好像脸色不太好,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你,扔的?哎我去,动什么刀子嘛,我们就是说说,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就行了呗,我们那,那不是怕你不上心嘛,哎,和气,和气。”
说罢,他就要伸手去拿匕首,“老年人嘛,我们都懂,脑子不太好使,哎哎,四分区的老头我没说你的意思啊,我说的有的,有的。”
“你瞎啊,是老子扔的。”
狐面男一愣,看着狼人族酋长,小声说道:“桌子上又没苹果你乱扔什么匕首,万一扔到你对面那两个老头子身子怎么办,人家年纪大了又在闭眼睛睡觉,反应不过来那不就出事了。”
牛头酋长眯眼看了看那匕首,又看了看狼人族酋长,冷笑了一下,说道:“几个意思。”
那头独眼狼没说话,起身大摇大摆地出了帐篷,头也不回,然后一分区的老熊和老酋长也缓缓地起了身子,神色自若地除了帐篷,狐面男这才愣了回神,连忙也跟着走了出去。
牛头酋长慢慢地,慢慢地坐到地上,外面纷纷扬扬的扬沙粒撞落在帐篷皮上,发出嘀嘀哩哩碎响。
深呼吸。
刀有点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