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何露实在是动作太快了,还没等燕望涯得到宫女的消息,皇后就被无数人拜访了。当然,皇后长什么模样,大家也都知道了。
燕望涯气得把还没批完的奏章摔了一地。他没想到唐缨这么不老实,居然还和何露勾结上了。他以为好歹唐缨还有点儿基本的忠心,要知道她的主子可是苏仪玢,向来和何露不对盘。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自己的地盘居然还有这么多不安分的。何露竟然能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传消息出宫,还能让这群人不声不响的直接就进宫,还去了皇后的宫里。
何丞相这手伸得也未免太长了,他以为自己拿他没办法吗!他是不是以为,只要他愿意,他还能罢免自己另立新帝!
燕望涯气冲冲的去了皇后的寝宫,门口的侍卫还在那儿,见到燕望涯都纷纷低了头。
燕望涯冷哼一声,却没理他们,大步一迈,往里面走去。
前殿里,此时正坐满了各品级的命妇,你一言我一语,倒是热闹得很。唐缨笑眯眯的坐在上首,旁边坐着何露。
燕望涯来得急,外面的宫女还没通报进来,燕望涯就到了屋里。唐缨何露都是正对着门口,一下子就和燕望涯来了个对视。
命妇们都是极懂察言观色的主儿,看见上首两位娘娘面色不对,一回头,可不就是皇帝陛下来了。急忙下跪行礼,殿里顿时乌泱泱的一片。
燕望涯冷笑一声,“你们都先退下。”
命妇们当然不敢违抗皇命,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当然回去后肯定是少不了咬着耳朵八卦一番了。
本来今天这召见就不明不白的,突然何贵妃就要她们去拜见,来了之后却又被领着去叩见新来的皇后娘娘。
她们虽然不清楚何露的性子,但后宫中的女人能和平相处吗!今天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蹊跷。
见命妇们都走了,燕望涯也不必再客气,冷着一张脸。“何贵妃倒是能耐的很啊。”
何露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惹了燕望涯生厌了,而且也暴露了自己的不少实力。可为了日后的胜利,此时的必要牺牲是免不了的。
她起身对着燕望涯盈盈一拜,“我只是见皇后娘娘来这宫中许久,按例早就该接见命妇们了。我是怕娘娘初来乍到不懂这些,才斗胆自作主张传令命妇们来。”
何露镇定得很,一句话像是私下里演练了千百遍,连喘气都不带的。
何露究竟什么想法,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现在还动她不得,燕望涯调转了火力,一双眼又落在了唐缨身上。
唐缨在何露起身的时候也跟着起身了,不过她可没有何露这么有底气,不管是身份还是能力。唐缨低了头,缩着脖子装鹌鹑。反正事已至此,燕望涯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了。
燕望涯看着面前这快要缩成一团的女人,差点儿被气笑了。不是很能耐吗,不是都联合上何露一起来套路他了吗,现在装什么鸵鸟,之前的胆子呢,被狗吃了?
唐缨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也不动,以不变应万变的法子,继续缩着脑袋。唐缨表示,只要不看他,她就一点儿不带怕的,甚至还有点儿想睡觉。
于是现在屋里就呈现了一种很奇特的局面,一个缩着脑袋的,一个瞪着她的,一个默默看着的。三人非常自然的站成了一个三角形,结构稳定,抗压杠杠的!
倒是何露先忍不住了,现在这叫个什么事儿,这两人把她当空气不存在了吗!
看着两人的样子,她本来是感觉好笑,可一下子反应过来。一般说来,男人的喜欢都是从多看你一眼发展过来的,她可不能赶走了一个苏仪玢,又给自己招来了个新敌人,哪怕这个敌人是个战五渣。
“咳咳。”何露轻咳两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屋内的空气终于又重新流动起来。
燕望涯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竟然走神了。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觉得唐缨的样子有些可爱,怕不是奏章太多把他看蒙了。
反应过来,燕望涯就觉得尴尬。于是这件事就只能轻拿轻放的略过去了。燕望涯留下几句不疼不痒的警告,袍袖一甩,扬长而去。
留下屋内两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这真的是燕望涯那个阴鹜的人?确定不是被掉包了吗?
何露带着春萍也离开了,不过何露心里可不平静。按照燕望涯对自己的态度来说,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自己。那么这次,是因为唐缨?
只是为什么?她不相信苏仪玢有这么大脸面,能让燕望涯对她的丫鬟都网开一面,那就只能是唐缨本人了。可是,唐缨凭什么?
如果是苏仪玢,她虽然和苏仪玢不对盘,但对苏仪玢的容貌文采都是不得不佩服的。
可一个丫鬟又有什么?长相一般,文采吗,当初赏荷宴上确实是出了一把风头,可这两次接触下来,她发现唐缨并不像是饱读诗书的样子。那么那次赏荷宴上的诗,就很值得琢磨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燕望涯已经开始注意她了。趁着自己发现的早,必须得赶紧掐灭这个苗头。
燕望涯气冲冲的来,又气冲冲地离开。回到自己的寝宫,燕望涯也没什么心情继续批阅奏章了,干脆早早地熄灯休息。
处理一天政务着实是件麻烦事,燕望涯一沾床,闭上眼就睡着了。他一向浅眠,这次却睡得格外深沉。迷迷糊糊中他想,难道生气还有助于睡眠?
睡梦中,他又来到了这个落满白雪开满红梅的宫院,只是这次宫院还没有那么破败,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略显破旧,可也没有单薄不堪。
燕望涯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哪里,转身朝着正殿跑去。今日天气还算不错,雪融得快,也格外冷。正殿门前挂着厚厚的挡风帘子,他掀开帘子冲进了屋内。
屋内因为关着门窗有些暗,宫女们细心地点了蜡烛,只不过仅是角落里点着那么几盏。旁边美人榻上坐着一个宫装美人,披散着长发,手中拿着针线,目光专注的绣着衣服。
听见动静,她抬起头来,就见一个和燕望涯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不过这个面容更加柔美,不像燕望涯那么棱角分明。
“涯儿。”她对着燕望涯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