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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与园艺老师傅的接触

我上班的这个单位虽然不怎么大,可部门挺多的,就我知道的而言除了那些每天开车与班车接送上班的,还有宝洁、保安、厨师、服务员、维修工等,各自做着各自的工作,似乎从不厌倦。有些人的面孔见多了也就熟悉了,而有些人见的很少因此很陌生。这里所有的非正式员工当中,河北人是占大多数的,这可能是离北京近的原因吧!从地图上来看,整个北京市是被河北省包起来的。

单位院子里的各种大小盆栽不计其数,长势非常旺盛,是有专人照看的,而这位专人是一位年逾六旬的大叔,短小精悍,也是河北人。每天我都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尤其在早上与下午,每个摆放盆栽的地方他要来来回回好几次,不厌其烦的浇水并且摘掉每一片枯叶。为什么每一盆植物都长得如此茂盛,原因很简单,因为背后有一位技术精湛、尽职尽责的园艺师傅。可以看出,他是热爱植物的,但他更爱养植物,养植物看似简单,很多人根本养不活,即使养活了,能够养的枝繁叶茂的也并不多。对待植物尚且如此用心,你就能够看出这位师傅对待生活是多么的热爱呢!

老师傅面带笑容,和蔼可亲的外表总给人一种积极上进的感觉,与那些总是板着脸的人形成鲜明对比。他修剪枝叶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娴熟,看老师傅工作犹如观看一场演出,简直是一种愉悦的享受,这并不是夸张的说法。尤其在我无聊的上班时间,有时候呆呆地站在院子里,我眼珠转来转去,瞅到最多的画面就是老师傅修剪盆栽的画面。作为农村的我,看到这种画面会有点想家的感觉,老家劳作的爷爷奶奶与这位师傅特别相似,因此我个人感觉,我与这位师傅是没有多远的距离的。

一次午饭过后,天热的厉害,太阳似乎比平时还要热。恰在此时,老师傅开始修剪一盆超级大的盆栽植物,我与老师傅的接触也是在这一次修剪过程当中开始的,整个修剪过程我几乎都看完了,简直是让我大开眼界。

因为我好奇那盆盆栽植物,因为我好奇那么大一盆盆栽该如何修剪,所以我主动走过去向老师傅打招呼问好,这搭讪是我开始的。这头一开,下午几个小时我们两老一少边工作边聊天的模式就此打开了。为什么是两老一少呢?因为那盆盆栽太大,老师傅一个人修剪不了,叫来了他的搭档一起帮忙,所以加上我就是两老一少。这位搭档比老师傅要年少一点,年龄差距最多不会超过十岁,他二人既是搭档,也是同事,而且还是配合非常密切相处非常融洽的搭档与同事,我姑且以D来代替他吧。整个单位院子里的所有盆栽,就是他二人负责的。

出于对那盆盆栽的好奇,我走过去对老师傅说:大叔您好,这盆植物是什么呀?见过好多,我就是不知道它叫什么?老师傅看了我一眼,停下手中的活对我说:这叫槟榔,是生长在南方的,在我国海南居多。我伸出手想要去摸一下干枯的叶子,他突然说道:小心,它上面长着很多刺,别看它已经枯了,刺会一直在的,被它扎一下老疼了。若不是您的提醒,可能我已经被扎到了,我打算就这样摸一下的,我说道。老师傅微微笑了一下,我干这活这么多年了,有时候修剪时一不小心就会被扎到,那刺看着没什么,可是锋利的很啊!

旁边地上有一堆土,看颜色这土的肥力是不错的。我又好奇的问:大叔,这土你是上哪找的,外面附近全是高楼大厦,可是一片空地也没有啊!他笑了笑说:这个嘛,那可是有人有办法找的到的。我更加好奇了,于是问道:这土,难道不是你找的?还有别人?你看,他不是来了吗,刚刚拿肥料去了,这个人啊,可是办法多的很,老师傅笑着说道。我转头一看,还真是,一位大叔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后座上放着一个袋子,那应该就是老师傅说的肥料了。他停下车,拿下肥料放在地上,他也蹲在地上稍作休息,经过眼神的对视我们算是彼此打招呼了。

我也顺便站在师傅D旁边,看着老师傅进行他的工作。经过眼神对视后的我与师傅D,说来也巧,不知道为什么彼此间没有一丝陌生感,谈起话来就像是与我家邻居闲聊一样随便。师傅D率先开头了,抬起右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对我说: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修剪个花吗?被他这么一问,确实不好作答,我沉默了一下说:师傅,这个盆栽这么大而且看这样子肯定不轻,我就想看看你们怎么给它换土修剪与施肥。我这么一回答,师傅D突然转变了话题,我们三个的话匣子就此正式打开了,刚才那种口气其实是他故意试探我的。

师傅D是地地道道的老北京,老师傅是地地道道的老河北。这一对搭档,比我看到的还要幽默,工作上配合的是天衣无缝。天实在热得厉害,我早已发现宿舍有一顶特别漂亮的遮阳帽,那帽子是特雅尔的,我回到宿舍将那顶帽子拿上来,戴在了自己头上。有一次颜班长对我开玩笑说过,那顶帽子是特雅尔从家里带过来的,是他在家里放牛羊的时候戴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帽子在我看来特别漂亮,戴上它不仅遮阳,而且还特别酷。

戴上这顶遮阳帽后,我继续站在两位师傅旁边看他们忙碌,与他们聊天。颜班长经过的时候,冲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我站在老师傅旁边是工作,站得离老师傅远也是工作,反正都是工作,我当然选择站在他们旁边了。见颜班长没说什么,我也就没什么顾忌得了,我拿起铁锹,帮他们铲了土,也帮他们浇了水。当老师傅得知我是甘肃人时,他显得特别亲热,话也更多了。主动给我说道:你们甘肃很大的,我去过,宁夏我也去过,我还去过陕西了。只不过那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以前去过,后来就再没去过。我去的那时候,很多人家住的是窑洞,看着不大好看,可一到冬天,里边可是一点儿也不冷,真的是冬暖夏凉。听老师傅这样说,有种见到老乡的感觉,他去过那么多地方知道那么多的事,我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

院子里浇花用水也是非常方便的,可这是我第一次得知水源所在地。院子里靠边的一个角落有个井盖,拿掉井盖里边有一个水龙头,水龙头嘴上接着一根长长的水管。在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很大的水缸,是一个大瓷缸,每次浇花前老师傅会将水管拿上来放在大缸里,盛满一缸水然后用小桶一桶桶提到盆栽植物旁去浇水。

水,本来是一样的,可这里的水是很特别的。若不是老师傅的一番话,我也不会知道这里的水很特别。老师傅边浇花边对我说:我们这个自来水啊,可是与中南海的自来水一样的,地下的自来水管道是由同一个大支分流而来的。听他这么说,我特意掬起水缸里的水瞅了瞅,并看不出与别的水有什么不同。只是当我听到中南海这个词时,一下子被镇住了。中南海,那不是国家领导人住的地方吗?我心里这样暗自嘀咕着!

没错,老师傅说的这个中南海,不是别的中南海,正是国家领导人居住的地方。能够接触这些新鲜事,我的心里还是蛮自豪的,那些只有在书上读到,在电视里看到的地方我将亲自路过并且观赏,来北京的意义或许就是领略不同的人与物吧!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每天进出我都能看到老师傅的身影,能够将一件事坚持这么久,不是专家也成为专家了。人因为年龄与经历的不同看待事物与人生的时候就会有不一样的心态,也有不一样的追求。关于老师傅,他有什么样的故事,在他过去的几十年人生当中经历了什么,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我没有机会再去了解。有些人,渴望将自己的过往分享出来,以供后人参考;有些人,选择沉默,将自己的过往深深藏于内心,让其变成一段封存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最后将其忘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爱上了写作,所以就目前来说,我更向往第一种,因为我也喜欢分享。如果你有一个好故事而不去分享,埋藏于心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哪怕情节有多么感人多么动听,也只能在你一个人的心里慢慢忘却。如果将它分享出来,如果被正在处于逆境或处于过度绝望中的某一位读者看到,并且能够产生共鸣,或者产生某种启发因此而变得不再绝望,那将是功德一件,也算是对社会做贡献了。

所有的遇见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在里面,你无法知道彼此之间到底有多久的相处时间。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离别将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你根本不知道。人生有太多的偶然,也有太多的错过,此生此刻此地,我来过,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自我安慰。每一个人的成长,就像是一颗正在长大的小树苗,总要经历一些不想经历而又总会如期到来的狂风暴雨。

时至今日,老师傅的面孔想起来已有些模糊,但在我那个暑假里,他也是进入我的视野中的一份子,我又怎么可以将他忽略?我想此刻,他一定还在岗位上,拿着那个小水桶,正在浇灌那些盆栽植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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