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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与电子厂告别,是我没有想到的事

按照规定,我们一批新人第二天早上八点要集合去报道。所以早上不得不起早,老爸是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起来了,洗漱完毕,老爸带我到附近一个公交站赶公交。经过了好多个站口之后,我们一起下了车。这时天也亮了,恰逢早班高峰期,人来人往的景观让我有点目不暇接。老爸替我问了好多路人搭车路线,我才上了另一趟公交车。老爸又得等回去的公交车,因此是他目送我所坐的那路公交车远去的,几个转弯过后我再朝后看时,已完全不是刚才的场景。我想,老爸也已坐上回去的公交车了吧。

接下来,我换乘了好几路公交总算到了离住宿地不远处。可就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冤枉路绕了好几圈,不知道具体地址的名称,因此问路除了碰壁就是劳而无功。向别人问路从开始的不好意思到后来的有意搭讪,虽然大多数都是好心的,我很感激。但也有不愿给我指点的路人的冷言冷语,遇到这样的人我只能就此作罢,转向别人。我走不出的迷宫大概位置在马驹桥那一带,桥很多,人很杂,地方也很烂,桥梁看起来也很陈旧。于是,我心目中神圣的首都又一次掉了价,原来所谓的首都也有破旧的一面。我心想,要是有个北京人在我面前炫耀北京的繁华,我则正好要拿这里破旧的一面来反击。虽然无聊的人有很多,可拿这样的琐碎之事开玩笑的或许还真不多吧!

我又一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出了这里,回到了宿舍。也许你会说我傻不拉几的,那点破地方都会迷路。但是,那时的我没有智能机,拿的手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登QQ聊天。除了可以联系他人外基本上别无用途。

上天似乎故意与我和强子开了个很捉弄人的玩笑,我回到宿舍时舍友们早已不见踪影而去报道了,时间早已超过了八点,强子也还没有回来。很显然,我俩的报道只能退后一天了,本来焦急的内心我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我坐在床边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即便强子与我同时到,也错过了报道的时间。我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不在这里干了,收拾东西出去再找别的工作。我一个大活人就不信在偌大的北京市找不到工作。我有这一想法的原因是所带资金有限,再这样熬下去钱花完饭也没得吃了。我真不知道那一刻来临后我该怎么办,本来抱着自我锻炼的态度出来打工,我可不想狼狈的回去。我心里这样自我嘀咕着。

此刻,宿舍楼道空荡荡的,除了几位保洁阿姨忙碌的身影外似乎没有别人,全然看不到下班之后的热闹。坐在床边的我起身打算在楼道走走,就在起身的瞬间,我发现房间多了几个大箱子与大袋子。昨天下午我们走的时候还没有,应该是我们走了之后来的新舍友。我很好奇,期待着赶紧看到这位新舍友,出门在外能多认识几个人也是好事。

我正想着,他就进来了。一位高个子留着短发的英俊小子,我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避免初次相见时的尴尬。互相嘀咕了几句我才知道他是江苏人,来北京几年了,到处奔波没有挣到多少钱。来大兴这边也是为了找工作,可是刚刚见面还没聊几句,他就要走了。据他的了解,这里工资一般,加上自己也不喜欢此类工作,因此决定去市区在找别的工作。我总觉得一个人出门包袱越少越自在,但是他的包裹颠覆了我对一般人的看法和理解。

这哥们,人长得高而瘦,做事虽欠考虑但很干练。不要惊奇,大型箱子三四个,大布袋子三四个,各小包还不算,一个人一次根本拿不动的。我没有写错,你也不用怀疑,这哥们一个人就带这么多东西。如果换做我,我可能会被愁出病,这一点我可是自愧不如。对这一带他还没我熟悉,他要走了,可这行李你再牛也得好几次才能扛下楼。我总不能看着他搬呀,好歹也算有一面之缘。我们两个人分几次扛下了楼,我打心里替他担忧,挤公交该遭多少白眼,挤地铁一个人该怎么搬这么多东西。出乎我的想象的是他一脸淡定的样子,似乎这样的事已成了家常便饭。北漂的人纵有千言万语,也不会轻易流露出自己的失意,正是一次次的打击铸造了北漂者们的坚强与韧性。自从踏入北京市,我不就是北漂族里的一份子吗!

我看着他站在行李堆中等车的背影,行李成了主角,他反倒成了配角。但这出戏,却是由配角来导演的,大权在配角而不在主角。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经过的出租车,由于地方偏出租车师傅也懒得从此经过,偶尔穿过一辆也是载客经过并不会停留。

于是,我上前建议他说:要不坐一辆路边等客的三轮车拉你去地铁口,到了地铁口无论如何也会方便很多,这两天我坐过好几次这种车。

他同意了,答道:你说的也对,我倒忘了这种车。

他朝路边的师傅招了招手,立马好几位师傅将三轮车开了过来。乘车的只有一个,注定只有一位师傅能赚到这点钱。我们随便选择了其中一位师傅的车,我帮他将行李箱搬上车,一切准备好后,他对我道了几声谢谢,车就开走了。

看着三轮车离开,我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我默默的注视着它消失在前方的马路拐角处。我不知道选择漂泊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他们总是那样的义无反顾。此刻,我依旧在路边站着,我的心酸溜溜的,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感受。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一样一个人拿着那么多的行李穿梭在都市的大街小巷找工作。也许,有一天,我不会再觉得漂泊或出门的时候行李越少越好越自在。有时,一切看似都与自己有关系,而事实上一切都与自己不相干。

我们一生总有太多的简短相遇,也有太多的美好邂逅。每一次的相见,都有注定而又少的可怜的那一点缘分,也有与其不见而又相见之后的那一丝遗憾。有太多的人,彼此仅有一面之缘,似乎这是被哪方神圣设计好的!而你我,只能面对事实。过后,不再思,也不再念,一切如初。偶尔,脑子里出现曾经的那个画面,那个人,那个场景,又觉得是如此的温馨!

我回到宿舍不一会儿,强子也回来了。关于今天迟到而不能报到的事我俩都知道了,可我们都没有表现出焦急的情绪。颇有点不约而同的感觉,看来此次与强子出来是来对了。可接下来我们何去何从,没有明确的方向。不过继续留在这里的热情我们已经没有了,谁也不希望弹尽粮绝困境的到来。路只有一条,另谋出路,那就是走。

很快我与强子意见达成一致,决定去市中心繁华区找工作。说实话,来北京都两三天了,还没看到它真正的样子,有种往市区跑的冲动,谁让我没见过世面呢?如果整个假期真的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不得憋屈死。方向决定了,可我们的身份证还在昨天培训的那个地方,身份证当然是要拿回来的,可交上去的照片也是花过钱的总不能我们人走了照片被人家胡乱扔进垃圾桶吧!

收拾好东西放在宿舍,我俩就去了昨天的培训室。找到昨天的培训老师,告诉她我们的来意后,就递过来一摞身份证让我们把自己的挑出来。旁边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位带着善意问我俩:你们现在都培训完了,很快就能上班,为什么要走啊?我们的回答也没有掩饰:我们带的钱不多,没上班前吃饭自己掏钱已经花费的所剩无几了,想去找个别的可以提供住宿与吃饭的工作。她的发问是出于好心,我们能感觉的出来。拿到身份证道谢与道别后,我们又回到了宿舍。从宿管阿姨处租来的被子走之前得还给人家,若不是宿管阿姨,真不知道当时该怎么办。对于帮过我们的人,绝不能有一丁点对不起人家的地方。强子下楼去确认宿管阿姨是否在上班,我在宿舍检查行李有没遗漏。

强子回来带来了一个让我激动的好消息。我的一个手机最近不知道丢哪里去了,音信全无。而此刻强子对我说:宿管处有一个手机我看挺像你的,宿管阿姨在楼下沙发上发现的,估计是某位住宿者遗漏的她就拿到了自己的房间,生怕被别人拿走。宿管阿姨可真是我的大救星啊,我下去一看果然是我的手机。我激动的对强子说:我的手机失而复得,这真是天意。看来我们决定去重新找工作的选择是对的,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的。虽然我一向不相信所谓的命中注定与天意,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却自然而然的对强子说是天意,怎不叫人激动!相反,如果是我们丢了东西,那一定会从内心对我们的选择抱有消极的心态。你看,作为人,有时我们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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