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拘留所里待了整整三天,除了送饭的工作人员,连一个活物都没看到,就是平时问话的警察都没有出现,更别说这边已经跟他打过无数交道,看到他都懒得教训的副局长大人了。
徐来本来还没觉得什么,不过就是被关上一段时间罢了,可时间越长,越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倘若他一进来就接受审讯,直接派送律师过来,倒还好说,至少这是正常流程。可现在待了三天,将他放在这里不闻不问,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是在考虑怎么处置自己吗?徐来忽然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那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又出现了,仿佛有一个看不到的绳索将他绑在了这里,想要挣开却又根本感觉不到,头顶上似乎笼罩着一个巨大的网,让他只能在这方寸之地游荡。
终于,第四天的时候,徐来被带去了审讯室,迎接自己的不是警察,而是那个被自己蹲点了很长时间被当做目标的女孩儿。而这个女孩儿,这会儿正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坐在他的对面。
徐来做了下来,警察准备将他的手固定,却被安莯制止了,只是将他的一条腿绑在了固定的审讯椅上。
安莯等人走了之后,将手中的饮料放在了徐来那边的桌上,示意徐来喝一点。
徐来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更没有接,反倒是靠在了椅背上,一副我根本不想搭理你的样子。
见到这女孩儿以后,徐来的心反而定下来了,这女孩给她的感觉不像一个来势汹汹找他麻烦的人,情况应该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我知道你的心理素质很好,但是三天了,没人理你,没人问你,多少还是有些难熬的吧?”
女孩脸上的笑容很亲和,配上那瓷娃娃一般的肌肤,和让女人都会羡慕的容貌,实在让徐来讨厌不起来,可是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欲望。
“你这个人有些奇怪啊!我查过你背景,小时候是个典型的乖宝宝,甚至是个妈宝男,长大后又对女友言听计从,典型的没有主见,对你喜欢的人听之任之。可经过一件事情后忽然对所有事情似乎都丧失了兴趣,更是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完全没有自我生存能力,甚至没有自我的玩具,遇到这种变故或许会一蹶不振,或者远离任何可能让自己受到伤害的人和事,可你却反其道而行,整个人不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玩世不恭,还开始从事你最不喜欢最恨的工作,特别是,还以此为乐,这是为什么?”
安莯一番话说得很慢,似乎在给徐来时间回忆。
徐来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可闭着的眼睛,眼皮抖动着,显然也不是那么平静。对对方把自己的背景调查出来,徐来多少有些惊讶,但还是没什么表示。
女孩笑了笑,对他这样的表现似乎不意外,只是继续说道:“在亲情和爱情的绑架下,你做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我想如果我说出来,恐怕你这辈子都没法从这儿出去了吧!”
女孩说着还示意了一下一旁的监控设备,她知道,虽然徐来没有正眼看他,却不代表他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果然,徐来坐起身来,终于睁开眼睛看向她。
“你什么意思?”
徐来的声音有些压抑,他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如果被人查出来,一定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一开始还能说是被人教唆的,但后来都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愿,可以说是他自己的那些小聪明全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剩下的能拿出来让人心疼的也只有对亲情和爱情的盲目顺从了。
只可惜,他的聪明半点没有放在看人上,否则也不会孤零零一个人,背上所有的罪,任由那些人逍遥了。
只是,这么多年在警察局串门子,一直没有人查到他的老底,他也就只当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他不知道这女孩是什么人,但是人脉网却一定不少,而且,似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把他当作一个惯犯小偷来看待。
“没什么意思,只是对你有些感兴趣,才找人查了查,这可花了不少功夫和线人呢!”女孩干脆把那瓶饮料拿过来,拿塑料杯倒了一杯给自己,慢悠悠的喝了起来,再把饮料瓶还了回去。
“你想让我做什么?”徐来深吸一口气才问道,他不信这女孩本事能大到通天,直接在警察局里提出一些触碰禁区的条件。
“我身边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演技一流,智商超群,特别是还有非常人的心理素质,至于要你做些什么,总是比你做的这些事情好的吧!”女孩说气话来像个精于世故的商人,可明明看上去连二十岁都不到,笑起来却让徐来这样常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都有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被什么猛兽给盯上了。
“凭什么。”徐来下意识的又看了看监控,琢磨着对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就凭我能查出你的故事,我就有跟你谈判的能力。”女孩的笑眼眯了起来,似乎志在必得。喝掉杯子里剩下的饮料,女孩舔了舔嘴唇,有些诱惑意味的说道:“你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样子,不就是想甩掉过去吗?脱胎换骨,你来说不容易,对我来说,并不难。”
“哼,你知道我是什么胎什么骨吗?”徐来冷笑。
“我不能把你回炉再造,也没法让你经历的事情烟消云散,但重新开始,只要你想,我就能帮你做到,一个全新的,没有牵绊没有过去只有未来的你,不吸引人吗?”女孩隐晦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徐来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明白,女孩这样是想给自己一个新身份,让他忘却一切,重新开始。可过去哪是那么好淡忘的,如果能够忘记,如果能够不在乎,如果能够摒弃亲情和爱情对自己束缚,重新投身成为一个自由的自己,下些狠心,或许自己本来也有这个能力。
“似乎,不太诱人。”徐来冷淡的回应。
女孩的笑容淡了些,可还算平和的说道:“我不想威胁你,可有些执着并不值得,做一个相反的自己也不能抵消过去的一切,既然已经放弃了过去,也准备放弃未来吗?”
徐来的眉头皱了起来,从女孩进来到现在,第一次看到他有情感明显的流露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