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半天终于没有什么动静了,方橙把埋在被子里快要透不过气的头伸了出来,只一刹那,她险些以为自己是瞎了。
…………
而出了门的林何脸上确是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微笑。这个女人果然有点意思,虽然还是完完全全的小女人心态,不过她确实也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这么一想,林何觉得这个女人也没有想象中讨厌。
手机突然响起,林何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神色一凛。
“小盛。”
“喂,林少,你要的林甜儿和覃绍生的资料找到了。老规矩还是……”
林何只沉默了两秒,道“老规矩吧。”
林何刚下到一楼,老何适时的出现“少爷,晚饭还没吃吧。顾嫂做了您最爱吃的糖醋鲤鱼。”
“不用了,吩咐阿诺备车,我要出门。”
“还有您爱喝的红薯粥,少爷,阿诺临时出去有点事,不然您先吃点儿。”
林何有些无奈的看着老何,两人相视一笑,林何心中了然,其实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就能感觉十分温暖。
“好吧,一会再给我盛点儿,我给晚晚送点儿。”
林何盛了一碗满满的红薯粥,烫的龇牙咧嘴,要是方橙此时出现看见林何的样子,一定会觉得自己一连多日对着林何战战兢兢绝对是自己心理有问题。
“少爷慢点儿喝,也不怕烫着自己。”
“就是要烫着喝才满足啊。”记忆中无数个难挨的寒冷冬日,都是靠着这样一碗滚烫又扛饿的红薯粥熬过来的,一个月可能有一次改善伙食的机会,每当那时候,顾嫂就会给他做糖醋鲤鱼,这是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活着的的为数不多的支撑,而无论之前或者后来他吃过多少山珍海味,他始终觉得一碗红薯粥,一盘糖醋鲤鱼就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
老何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家的少爷,也就这个时候,他才像记忆中那个孩子。
“阿诺,去桑拿会馆。”
“好的,少爷。”
林何坐在后座,看着全神贯注开车的阿诺,思绪有些漂移,想起了第一次见阿诺时候的那个雨夜。那时候阿诺只是个孤儿院的孩子,比他还小几岁,还什么都不会,是老何把他领到他跟前的,对他说“少爷啊,这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因为和咱们家有几分渊源,你能替我照顾照顾他吗?”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来的来着?林何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天电闪雷鸣,雨下的特别大,一打雷窗户都跟着震三震,风声大的特别唬人,也不知道是窗户漏风还是怎么回事,桌上的书哗啦啦的翻着页,他也没敢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老何不能在医院过夜,留下阿诺后他就挨着阿诺睡觉,其实两个人整晚一句话都没说,因为他一直在担心有块不太稳的玻璃会不会震碎,然后把窗台下面他养的一盆仙人掌给砸死。
现在想来,往事还历历在目。阿诺不爱说话,总是沉默。刚开始他还卯着劲想要开导他,可惜他总是不爱搭理人,所以自己也不爱跟他玩,直到有一天他认识了偷跑出来的晚晚,晚晚那么聪明可爱又爱笑,他就更加不对阿诺上心了。
想到这儿,林何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少爷,出什么事了?”
林何看着阿诺的后脑勺,心想,其实老何根本就是找阿诺来照顾自己的吧。
后来晚晚也消失了,而阿诺就一直留在了自己身边。
“没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记得不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老何说我们两家之间有渊源,你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阿诺的声音有些犹豫“少爷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林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放你回去的时候。”
“少爷不必多虑,别说什么其他的,阿诺这条命就是少爷的。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现在才仅仅是个开始。”林何有些怅然,他这一行,注定要有很多人受到伤害。而且他这次回来,本来也就没有打算全身而退,毕竟有些事情,是他身为林家长房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血脉,所必须要做的,一旦开始了,就绝对没有后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去吧,88号储物柜,我在车上等你。”
……
“林何,你什么意思?”
方橙看着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她去东榕抗震救灾的报道,其中不仅有很多当时她在现场的照片,还有几张在病房吊着石膏昏睡的特写,这分明是只有亲近的人才能拍到的画面。
好吧,就算假设当时有记者拍到了,当时就应该见报了,也不该等到今日。就如同那次报出花边新闻让方橙感觉不可思议一样,方橙想不通,这林氏作为洛城企业的龙头,怎么就敢有媒体三番五次从想从老虎嘴上拔毛?方橙肯定,这一定是得到了林家人的授意!
很明显林万泽不喜欢他这个侄子,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帮他造势?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照片是林何放出去的。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林何双手插在裤兜里,很明显不想和方橙多谈这个问题。
“真的是你做的?”方橙忍不住想要再次确认。
“为什么不是呢?难道不是你说的你要配合我的工作?怎么,是我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网上几乎一边倒说方橙这个豪门媳妇很不易,医者仁心,为了救人把自己弄的骨折了,他们之前误解了富二代这个族群云云,还说真正好的企业就需要这样有担当的掌舵人。
方橙满脸不敢相信,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居然……明明利用了别人,还能这么冠冕堂皇一脸无辜。
“我说错了吗?”
方橙扶额“那上次晚晚的事也是?”
林何似笑非笑的看着方橙。
方橙摸了摸鼻子“我真该庆幸我还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