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峻造反,一路顺风顺水地攻下了石头城,原本与苏峻就有合作关系的祖约还以为机会来了,于是迫不及待地与其合作,起兵联合叛乱。
但苏峻手里的一点人马虽然精悍,却根本禁不起长时间的折腾,整个东晋的军事力量依然掌握在军阀陶侃温峤以及外戚庾亮手里,虽然苏峻攻下了石头城,但却被陶侃等人给团团围住了,成了瓮中之鳖。
而且苏峻目光短浅,虽然挟持了小皇帝,却没能好好利用,好逞一时之勇,频频与政府军作战。
要知道政府军的兵力是苏峻的好几倍,刚开始他还能胜多败少,但连日作战下来,手下士卒的体力渐渐跟不上,最近更是接连败战,离灭亡已是不远的事情了。
陶侃庾亮等人不敢将苏峻逼得太紧,毕竟小皇帝还在他手里,若是逼急了后者狗急跳墙可就不好了,不过收复石头城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们干脆一边围城,一边腾出手来收拾一些想混水摸鱼的家伙,就比如祖约。
可恨又可怜的祖约在石赵的欺压下本就没剩多少土地,现在又遭东晋政府军的讨伐,等于两面受敌,情况岌岌可危。
叛乱是诛九族的大罪,东晋政府是永远不会放过自己的,于是祖约干脆把心一横,也不顾什么兄长遗训了,先是弃城北逃,而后率宗族及亲信百余人,毫无廉耻地投降石赵。
石闵之所以出现在襄国城,可不是单纯地押解严子松回来,只是后者运气不好撞到了枪口而已,石闵主要目的是护送祖约入城。
要知道祖逖虽然过世多年,但他的影响力仍然不减,石赵国的地盘上依然存在着大大小小的反抗力量,而现在祖逖之弟祖约归降,这可以拉拢不少势力的。
李农想起了混在石闵队伍中的那几人,估计其中一个便是祖约吧。
怪不得他们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怎么好,不过既然当了降将,就应该有降将的觉悟。
说实话,李农对于这种人也是十分不屑的。
而且现在,李农更多的兴趣则在石闵身上。
“你跟我说说少将军的事情。”
“李队,你怎么会对少将军感兴趣?”吴连文惊讶问道。
因为李农属于程遐一派,而石闵乃是石虎的养子,所以两人应该势同水火才对的。
“刚才见了他一面,觉得有些好奇,所以便想多了解一些。”
“原来如此。”吴连文点点头,开始叙说道,“少将军的父亲名叫冉良,勇猛多力攻战无敌,后来为赵王收入麾下,可惜天妒英才,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便走了。不过虎父无犬子,少将军年幼便果断敏锐,大将军很喜爱他,便收其为养子。”
“冉良的死因是什么?”李农突然问道。
“不知道,据说他是染了恶疾。”吴连文回道。
“据说?”李农听出了吴连文的话外之音。
“也有人说他是因为中毒而亡。”吴连文环视四周,低声说道。
“什么人敢如此做?”李农惊讶道。
“估计是冉良太受赵王喜欢,有人妒忌了。”吴连文一脸的愤慨,不过很快又加了一句,“但这些事实都没有根据,只是城中有一些传言而已。”
但李农觉得这里面很有问题,于是悄声问道:“那么传言中,谁是最有嫌疑的?”
吴连文一怔,尴尬地笑了笑,回道:“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一切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听一听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李农看着吴连文不自然的样子,知道对方肯定会藏着一些秘密,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冉良什么时候去世的?”
“应该是七八年之前吧。”吴连文想了想回道。
“好了,你继续说石闵的事情。”
“少将军此人,李队应该见过了吧?”
“对。”
“石闵成年之后,身高八尺,力可扛鼎,虽然年纪不大,武艺却已经与其父当年不相上下,冲锋陷阵从未有过败战。”
“这么厉害啊!”李农心中感慨着。
话说西楚霸王项羽当年也是这般英勇的,两人有很多相似之处,年少成名可扛鼎,以少胜多万人敌。
“李队还记得吗,大将军曾经在刘曜手下吃过一个打败仗。”
“当然记得,当时大将军几乎独自逃生回来的。”
“其实当时少将军也参与了那次战役,不过大将军率主力面对刘曜,而少将军为辅策应,虽然大将军的主力部队大败,但少将军率领的军队几乎没有什么损伤,而且大将军能逃回来,据说还是少将军亲率部队救出来的。经过那一战之后,少将军的威名越加响亮了。”吴连文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完全是一副敬佩的表情。
“少将军住哪里?”
“应该是在城东的鼓楼街。”吴连文想了一会儿回道,然后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李队你要去找少将军?”
“我找他干什么?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李农呵呵一笑。
“据我印象中,少将军很少会停留在襄国城,南面东晋内乱,所以少将军才能抽空押着祖约回来,不过西线战事紧张,恐怕他要立即赶过去增援的。”吴连文分析道。
“如果少将军跟在赵王身边,战况会不会好一些?”李农突然问道。
“这种假设的事情,不好说的。”吴连文含糊道。
因为说石闵过去了战况会好,就显得石勒无能;反之,便是石闵不给力了。
“好了,你去忙吧!”李农笑道。
似乎是受了石闵入城的影响,襄国城的治安突然好了许多,而且他带了一支数千人的军队,等于给襄国城的上上下下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过也有人不怎么高兴,严震父子俩肯定是其中一对,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程潇似乎也不怎么开心,他是在半夜才回家的,一身的酒气,嘴里囔囔着似乎在骂什么,只是刚扶上床就睡着了,呼噜震天。
李农叫了好几声,不过程潇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他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疑问,一切等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