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南虔隐隐回神,懒得问太多,诚实道:“我不知道。我觉得想不到什么名字可以配的上你。”
他有点失望,但是很快笑起来:“没关系,只要你喜欢的,都可以。”
南虔疑惑的看了看他,不太明白他的想法。为什么她喜欢的,他一定会喜欢呢?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不会有这样的一定吧?
但是她也没有纠结,很认真的想了许久。最后,她犹豫道:“那么……”
她很少有这么不够坚决的时候。就像感觉什么都不合心意一样。
“那么,夜夕怎么样?”
她不太确定,但是他却十分欢喜,嘴角的笑明媚得像要压尽世间的一切,南虔觉得记忆中天堑峰的明媚春光瞬间变得黯淡无味了。
她低了头在雪上一笔一画写下夜夕两个字,认认真真的。
少年挑起不羁的笑意,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挺好,从现在起,我就叫夜夕了。”
夜夕,是现在倒映在他黑色明亮的瞳眸中的这个,看起来挺美好的姑娘给他的。
南虔知道他很喜欢,于是也有点高兴。
小狐狸那微微泛着紫色光芒的狐狸眼睛里透出一丝好笑,像是极有灵性的样子。然后它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抓起来,抱在了怀里。
南虔已经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雪,弯腰把小狐狸抱了起来。“我要走了,你呢?这里是天堑宫,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会御剑飞行吗?”南虔很快忽略了上一个问题,开始问他。
他点点头,手里幻化出一把精美的剑。
南虔放了心,“你已经学会仙术了啊!我是百里音的女儿,你要记得我的名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要求一个初次相遇的少年,但是她知道,她还会再遇到他。
她又固执地说了一遍:“你说,你会记住,我的名字,南虔。”
夜夕认真的点头。“我会记得你,南虔。”
南虔满意的笑起来,转身离开。
“再见,夜夕。”她的身影笼在纷飞的大雪里,渐行渐远,模模糊糊起来。
她绕过了练剑场,直接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百里音正在等着她。
南虔安安静静的唤一声:“娘亲。”
百里音清冷的眸子暖和起来,“坐下来,南虔。”
南虔就等着这句话。她一向是极懒的,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当然,也懒得去练剑,懒得去修行,懒得去记那个什么《万妖录》。在这个人人勤奋上进,努力修仙的天堑宫,她如此的懒怠,算是一大奇葩。
出了名儿的懒。你不肯修行,日后怎么成仙?很多师叔师伯都来苦口婆心劝过她,她也挺乖巧的应了。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对她抱希望了。那些话她从来都没有听进去过。
她七岁之前,大家觉得她只是小孩子,懒一点没关系,以后开始修行就好了。
然后她总是懒懒的,不肯和师兄师姐们一起扎马步锻炼身体,大家开始给她讲道理。
九岁,她的懒虫之名已经传遍天堑宫。
现在她十二岁,大家觉得她可能不是亲生的。除了是个美人外,毫无优点。
南虔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她不想去练剑有什么错?明明他们练的她都会啊。很小的时候娘亲就教过她御剑飞行,因为学会了御剑就不用走路走得很累了,她懒得走路。
她冬天下这么大的雪还在外面,大家都觉得她会生病,但是她一点都不冷啊。小时候她其实也怕冷的,看着外面全是飘雪的世界觉得特别羡慕,悄悄跑出去玩雪,结果后来发了烧,迷糊了两天两夜,一直做噩梦。娘亲就教她可以御寒,让她冬天也可以在外面玩的方法,应该是叫什么……天阙诀。她每天都在练这个啊。
但是没关系,她其实不是很在意他们怎样说自己,而且她就是懒惰。
“南虔,快要进行四年一度的翻云会了,你知道什么是翻云会么?”百里音体贴的问了一下。
南虔想了想,点头:“就是很多人打架,年轻的师兄师姐们。还有很多其他门派的人会来,我去看过一次。”
百里音唇角上扬,“对,基本就是这样。四年一度,各大门派十六岁至二十三岁的年轻弟子才能参加,就是一场比赛,赢了的可以让人夸两句。”
“来的有东面少华山,极巅云海峰,西境凌虚谷,南海青川岛,和其它门派。”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才十二岁,没有达到年龄,翻云会跟你确实没什么关系。”百里音慢悠悠的说:“但是你不能一直待在天堑宫。”
南虔皱着小鼻子,“为什么?我不想离开,只想一直在这里,每天想怎样就怎样。”
百里音摇摇头,声音也就清冷了许多:“南虔,我不是来跟你商量,只是提前告诉你,翻云会后你就和你的大哥一起下山,你可以选择的是,过几天我和你师叔会下山几日,你要不要跟我去?”
“大哥?”南虔苦恼的托着腮。大哥就是舅舅的儿子,百里安。其实吧她更喜欢叫他安安。百里安大她四岁,对她很好,很照顾她。“大哥要参加翻云会吗?”
“要,他已经年满十六,一向……根骨绝佳,在师兄弟中算得上修为不错的。”百里音想说勤奋刻苦来着,但是想了想,咳咳,不太恰当。
百里安他……着实不太勤奋。但是呢,他又比南虔聪明,不熟悉的人都不知道他是怎样偷懒的。
南虔半天没说话。百里音知道她那懒散的德性,有点无奈。
“南虔,东西收拾好,带些喜欢吃的,我带你看和天堑峰不一样的风景,好不好?”
南虔点点头。“娘亲,我要自己飞吗?”
百里音噗嗤笑,“你喜欢也可以,我带你御剑也可以。”这就是她的女儿啊,真真是个懒到极点的丫头,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她是宫主,不会对她有太多宠溺,很多时候还是对她甚至有点冷淡,南虔的舅舅都觉得她不疼南虔,但是她知道自己是爱她的。
自己的女儿,不管别人怎样说,在自己眼里她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