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岛主有点怔愣。说起来好多年没有人叫他叔叔了。
他也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十七岁了……忽然间就起了点歪心思,刚好这次翻云会沐风也来了………要不,让儿子把她拐了带回家?
他面具遮了脸,看上去一本正经,心底心思已经转了九转十八弯。他道:“我姓沐,以后可以叫我沐叔叔。”
南虔点点头:“沐叔叔。”
这时候百里音警惕起来:“注意,来了。”
南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百里音和洛溪一人拉着一只手跑起来。
不远处是一个山洞,他们特意找了这里,就是准备着一会儿好让南虔躲进去。
现在几个人都退到了山洞口,南虔看见一只很大的灰色影子捡起了他们掉的烤蹄子。其实它长得太大,根本认不出来是一只老鼠。
但是南虔不关心这个,她只有点惋惜,恋恋不舍的看着那香喷喷的蹄子进了鼠妖之口。
百里音抽出了流光剑,“行了,那蹄子又不是烤给你的,别看了,自己躲好。”
洛溪的解释就留情多了:“小虔儿放心,加了料的蹄子可是会吃死人的。”
南虔瞬间顿悟。真可惜,那么好的烤蹄子竟然加了料……然后看向灰鼹鼠妖的神情就复杂了,又是愤恨又是同情的。
但是这药应该毒不死鼠妖吧?毕竟是人类,人类的药是毒不死妖的。
果然,那鼠妖吃了烤蹄子以后一动不动了一瞬,这个时候百里音四个人先后向它冲过去。
鼠妖变得狂躁起来,灰黑色的身影周围突然有泥沙在脚下旋转。它仰头发出极尖锐的叫声,尖叫声并不大,但是有种要穿透耳膜的感觉。
南虔隔得挺远,只觉得头飞快的痛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她紧紧的盯着百里音他们。
百里音几人早就知道鼠妖尖叫声极为刺耳,所以一早就封闭了听觉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而鼠妖知道自己要吃亏,留下来一定得吃苦头,所以想要立刻逃。凌虚谷副谷主已经绕到它前面,青川岛主和百里音与他一起,三个人将它包围起来,洛溪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袭来。
它往边上一闪,正好中了青川岛主的意,长剑的光芒似银龙一跃,它躲闪不及,哀嚎一声,硬生生挨了一剑。
然后百里音将事先准备好的密袋打开,将它收入袋子里面,塞回袖中乾坤。
刚刚解开听觉,耳中传来一阵阵嘶哑的鸣叫,百里音瞳孔猛然收缩,转身:“南虔!”
松鸦!松鸦已经到了,但是没有攻击他们,反而对南虔下手!她心痛如绞,一时之间怕得要命。
南虔此时已经躲进了山洞。松鸦飞来之时他们正在对付鼠妖,没有办法分心顾及她,所以也没有看到松鸦。她正在担心娘亲他们被松鸦偷袭,来不及提醒,就看到松鸦朝着自己飞过来。
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妖,也不应该知道要怎样对付它。只是指尖下意识的凝出冰锥,冲着松鸦射了出去。松鸦堵住了洞口,她没有办法跑到外面去,所以明知道往山洞里面跑不太明智,她还是这样做了。
她身子很小,跑得很快,也容易躲藏,而松鸦体型大,需要收了翅膀才能进山洞。她可以赌一把,松鸦会不会为了她,干出收了翅膀把自己束缚在一个狭小空间的蠢事儿。
山洞里面光线有点暗,前面一直看不到尽头。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丢了,她跑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有一个人……那种感觉很不好。
身后的松鸦还没有追上来,她停在山洞里的小岔口前,恍惚感觉到天地间突然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寂寥……她觉得难过,恐慌,从来没有过的难过与恐慌。她弯了腰,大口呼吸着。
突然有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她惊叫一声,慌乱的甩开。
抬起头,面前的是一个少年,比她高出一个头,在不够明亮的光线里只能隐约看到他面上不知道是紫色还是墨色的面具。
南虔觉得自己可能出现幻觉了,但她还是试探的唤了一声:“夜夕?”
少年眼眸亮了亮,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这时候在南虔看来,再没有比这个声音更好听的了。他说,“跟我走。”
于是南虔毫不犹豫的点头。
两个人拐进了小岔口里。那里面有点狭窄,也不深,但是足够他们在里面舒舒适适的躲一下。
但是很快松鸦的嘶吼声传入耳中,就像嗓子哑了还是破了一样,非常难听。
不知道为什么,南虔的心里一点都不慌了,也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她心里很平静,然后和夜夕同时停了下来。
夜夕转身,将她护在身后,“别怕,你去后面躲起来。”
南虔不动:“我要站在你后面,我能和一起。”她并不想让他一个人。
而且是他救了她,她很清楚。
然后松鸦就出现在视野里,它进不来这个小岔口,只能在外面大山洞里小幅度的扇翅膀,十分狂躁。
有泥沙夹着风灌满了整个山洞,一只巨大的爪子伸进了小岔口里,粗暴的抓挠。夜夕手中银剑画出一道华美的弧度,斩向那只爪子。
南虔觉得有点难受,头昏昏沉沉的。
夜夕正在进行天人争斗,纠结着要不要……
“……找、死。”清灵透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语调极轻,极慢。然后夜夕看到一丝红光从南虔的指尖冒出来,很快的绕着松鸦缠了无数圈,几乎缠绕成一个笼子。
松鸦嘶哑着啼叫,更加狂躁的扇着翅膀,几乎有些不管不顾。然后妖红色光芒缠绕而成的笼子逐渐收拢……
少年眼神中充满震惊,望向南虔。才发现她的眉间拢着一丝丝的煞气,把她的小脸衬得似妖似魔般惑人心神。
其实只是几息时间的事,松鸦化为了一滩黑色的不太明显的血。
然后南虔闭上眼睛,整个人都软软的倒下去。夜夕抱着她,缓缓地靠着石壁坐了下来,给她调整了一个应该比较舒服的姿势,他开始沉思。
她……为什么会这样?一会儿,应该用什么借口,来敷衍进来的人?绝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