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洋亲自摆好了球,在一旁和于老一起观看这场县级的顶级对决,这时,于老悄悄地说道,“只要比你强的人,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好好看看,学习学习。”
赵立霆的站姿很标准,可能是职业的关系,像是一尊石像,俯下身子时,背部也是很直的,一杆大力冲球之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子,这球可以啊,新的啊。”
球的材质决定了球的运行速度和摩擦力,球好的话,各种杆法的效果就会更明显。
张宪洋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言语,继续观看着,赵立霆总体来说是属于风格很扎实的那种,一板一眼,以准度为最高的追求,偶尔使用杆法,在近距离的时候,能够保证进球的前提下。
而老尾哥的球,稳中具有观赏性,有时很随意,追求的是走位和潇洒,发挥也很稳定,这样一来二去,两人还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时,于老在旁边悄悄地问道,“你看没看出什么来?再打十杆谁会占上风?”
张宪洋眯着眼睛,又仔细地端详了一阵,仔细观察了两个人的出杆打点,进攻的成功率,以及两人的表情,最后回答道,“老尾哥要输,但是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母球的击球点不准,中高低杆有时带着偏左偏右的旋转。”
于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问道,“知道为什么尾子要输吗?”
“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
“气势,尾子在气势上要弱于赵立霆,赵立霆军人出身,职业习惯,自身带来的那种气势,无形之中给对手造成了压力,另外,越是苦战,赵立霆的精力越充沛,而尾子年轻,没有好的生活习惯,越到后来在精力上越跟不上来。”
“看结果吧。”于老清楚地分析后说道。
又过了十杆之后,果然赵立霆占了上风,赢了三杆,老尾哥有点显出了疲惫的状态。
最后,老尾哥首先败下阵来,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笑呵呵地说道,“赵哥,差不多了吧。”
“可以,你说了算。”赵立霆点了点头,似乎战意还没有燃尽。
老尾哥一共输了五杆,将一百元的钞票扔在了球台上,转身向收银处走去,拿了一瓶水,坐下来慢慢喝着。
赵立霆拿起钱递给我说道,“台费收三十,快去。”
“不用了,赵哥,这次你来玩是我的荣幸,请都请不来呢,就当是我做东了。”张宪洋的反应也特别快,赶紧拒绝。
赵立霆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也来到了收银处,几个人围绕着台球的话题聊了起来。
原来这一次赵立霆是有备而来,看着老尾哥问道,“尾子,这一次来是想和你商量点事,我准备在县里弄个台球联赛,包括周赛月赛年赛。”
老尾哥笑了笑,“这是好事啊,关键是钱从哪里来啊?具体操作的人会不会赔本啊?怕没人干啊?”
“这些我也都考虑过,初步打算让东子来运作操作这个事情,咱们几个起到一个宣传促进的作用,周赛报名五元,冠军百八的,每月取周赛前多少名参加月赛,月赛冠军二百,依次往后循环。”
“怎么选择东哥那里?而不是别的地方,东哥会同意吗?”老尾哥继续问道,这些事情老尾哥也不是没有思考过,只是一个人的影响力是有限的。
赵立霆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之后,一点点解释着说道,“东子的震东球房不错,人也不错,而北面的避暑山庄球房人杂,西面的西门球房的老板大庆子人品不行,所以最后只能落在了东子那里,我还联系了几个赞助商家,再加上于老的帮忙,文体局给点支持,我想慢慢能够火起来。”
“那需要我做什么?”老尾哥也点了一支烟,似乎有了一点意思。
张宪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中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横扫整座县城,君临这里,不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新球杆,君临。
在日后,回想起这件事,张宪洋觉得赵立霆几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是客观上促进了台球这项运动的发展。
“你做的就是利用你的影响力号召南街的这些台球爱好者积极参赛,弄得热热闹闹的。”赵立霆严肃地说,像是命令也像是嘱托。
“就怕得不到名次,没有钱,慢慢人就少了。”老尾哥有点担忧地问道。
“没事的,报名费降低点,平时玩还得花钱呢,何况是多了一次比赛的机会,赚钱的机会。”
张宪洋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联赛运作的成功居然会成全了自己,让自己成为了这座小县城的一个传奇,在离开了之后,还流传着他的名声。
周末放假,张宪洋起得很早,到公园晨练完事之后,匆忙地吃了一口早餐就赶回了球房练球,不知为什么,最近几天张宪洋的心中对台球变得更加痴迷了,而且能够感觉到明显的进步了,这两个多月的基础练习,不光比原来的技术水平有了提高,而且慢慢地对台球有了理解。
球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现在的渐渐觉得球也是有生命的,去瞄准注视一个球的时候,有时感觉目标球在无限的放大,击打的点十分的明确与清晰,但是这种感觉往往一闪而逝,不能抓住,也不能保持长久,在瞄准的时候,依然需要观察角度。
练球很费神,需要全神贯注,正当张宪洋要出杆的时候,突然感觉后面杆尾被轻轻地推了一下,一下子母球滑行了出去,心中怒意刚要发作,一回头却看到一张清纯活泼的笑靥,李颜桦正在笑眯眯地看着他。
依旧是一身白色的休闲服饰,背着一个白色的小包包,正瞪着眼睛望着他,仿佛生气的样子,“你忘了说过要做我师傅,教我打球的了?昨天还说的好好的。”
张宪洋下意识地一拍脑门,真的让自己给忘了,整天脑子里面想的都是练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忘了,那现在就开始吧。”
李颜桦双手抚了抚背包的肩带,转悠了一圈,打趣地说道,“在你家的球房练球,让叔叔阿姨看见了,还不得认为咱俩谈恋爱啊?”
这一点张宪洋还真没想到,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刚开学几天啊,自己领着一个漂亮的校花来到自己家里,还手把手地教着打台球。
“那去哪里啊?”张宪洋一时还真想不出个好主意。
“去我家楼下对面吧,那里有一家台球厅,正好我学音乐的地方就在楼上。”李颜桦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哪家球厅啊?西街的我可不去,再说了,不怕让你爸爸妈妈看见了,产生点误会啊?”张宪洋故意地问道,熟悉归熟悉,好感归好感,也不能被套路啊。
“震东台球厅,我爸妈也知道我经常去那里玩。”李颜桦笑容得意地说道。
震东台球厅,这不是前几天赵哥提到的地方吗?张宪洋一下子来了兴趣,从南街到东街的征途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