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钱晶晶说着,接过了韩英俊递过来的茶水。
“……不必多谢。”
此地距芙城也不算近,钱晶晶早已卸去伪装。
韩英俊果真在离开的几天后换了一辆好上许多的马车,虽说外观上并不显眼,但车厢内的保暖设备可以说是一应俱全。
毕竟已经入秋一段时间,天气早也转凉,还是需要多注意钱晶晶的身体。
不过自那次在客栈莫名其妙的争吵之后,韩英俊与钱晶晶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钱晶晶开始事事亲为,也开始常将“谢”字挂在嘴边。韩英俊扶她下马车时来一句;韩英俊顺手将行李接下时来一句;韩英俊帮她准备饭菜时来一句……
韩英俊不懂钱晶晶在想什么,只知道他们两人这几天相处起来,甚是不自在。
原本两人一起用饭时,就算不聊天说话也毫无关系,但自那天以后,只要两人待在一起,韩英俊总是会忍不住悄悄注意钱晶晶的动作。看钱晶晶皱个眉头,就觉得想为她做些什么,即使知道对方不领情。
在之前,虽然钱晶晶在马车上早已决定要道歉,但还是坐立不安,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说出那种不理智的话?
即使她当时头疼不已,心里也十分烦躁,但是怎么能对别人乱发脾气呢?
直到在马车停下,韩英俊伸手要扶她下马车那一刻,她才找出病结所在。
经过韩英俊两次出手相救,再加上相遇时至今为止无微不至的照顾,钱晶晶已经开始无意识的依赖韩英俊了。
想明白后钱晶晶只觉得更加纠结。
两人相遇总不过几天,虽然她见过对方的真面,但也不知他之前所说有多少是真实的,而且说不定对方连名字也是随口一说而已。对方将她的信息掌握的太全了,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对方布的局。
钱晶晶想到这里,狠狠的摇了摇头,立即否定了这种想法。
要是韩英俊并不是因为行侠仗义的侠义精神救她的,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功夫将她带回奇南?
况且这一路上并未见到韩英俊有所收益。
可是,还是太巧了。每一次在她出事时,韩英俊都会恰好在场。
难不成韩英俊一直跟在她身边?
钱晶晶接下来就是一直在想这些问题,所以接受韩英俊好意的时候不仅带着感激,更多的是一种愧疚的心情。
于是道谢的话张口就来,力所能及的事也亲自动手,不再麻烦他人。本来以为这样她的心里会好过许多,但是却没想过气氛会变得如此尴尬。
她不禁开始希望能快些到奇南,等到时候,父亲会有好的决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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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姑娘,接下来我们可能要绕个远路了。”韩英俊小声对刚打开房门的钱晶晶说道。
钱晶晶一听,将韩英俊请到房内。
“为何?”
“路上听说姑娘失踪的消息传开了。”韩英俊说道。
“传开了那不是更好。”钱晶晶却不觉得有什么绕路的必要。
若消息传开,她便能和众人解释她这次没有遇险,到时候刘伯亭便不能阻止她回钱庄了。
“最重要的是证据。”
“要什么证据?”
“证明我不是将你骗出芙城的歹人的证据,或者是刘伯亭想伤害你的证据。”
韩英俊看钱晶晶一脸不结,解释道:“姑娘为何要不经你兄长委托照顾你的人,独自离开?到刘伯亭找到我们的时候,只要说你受到了我的欺骗就行。凭玉剑门在江湖上的地位,再加上刘伯亭一直以来的和蔼假面,要让众人相信他所说并不难。”
“江夫人!”钱晶晶一听到刘伯亭,便想起将她送出玉剑门的江繁衣,“江夫人一定知道什么,她会为我作证。”
韩英俊仿佛知道钱晶晶会说起江繁衣。
“你说过那晚是江夫人将你带出玉剑门?”
韩英俊见钱晶晶点头,继续说道:“可是江夫人把你送出玉剑门后不久,刘伯亭就追上来了。看来江夫人并未做的天衣无缝,而且这次之后刘伯亭应当有了防备,江夫人恐怕做不了证了。”
“怎、怎么会……”钱晶晶一想起在玉剑门十分照顾她的江繁衣可能会出事,就觉得心里十分难过。
那是除了奶娘之外,能让她有一种母亲感觉的人。
怎么办?
“怎么办?”钱晶晶一脸担心难过,迷茫地看着韩英俊。她用力的揪着自己的袖口,手指的关节发白。
韩英俊原本就对钱晶晶带着莫名的情愫,再看到她这一副隐含求助的模样,身体先于理智行动。
韩英俊按住钱晶晶后脑,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江夫人会没事的,刘伯亭与她二十年夫妻;再说江繁衣有娘家——涂月山庄撑腰,刘伯亭怎样也不会做出格的事。”
韩英俊说完,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其实他还有许多想说的,他明知道钱晶晶听了会伤心难过,但是钱晶晶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或多或少会影响他的决定。所以无论如何,他要让钱晶晶看清现在的局势。
在看到钱晶晶难过的表情之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能从钱晶晶的描述中听出,江繁衣对她有多照顾,但是,江繁衣果真会为了钱晶晶而做出有损玉剑门和刘伯亭的事?
刘伯亭与江繁衣二十几年来的恩爱可做不得假。
再说,江繁衣一个妇道人家,竟将玉剑门偌大一门派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不做计较,感情用事的人。
若是她将钱晶晶送走的一晚,能亲自或者派人将钱晶晶送到聚事阁,韩英俊也不会这样想。
将钱晶晶带到后门,然后弃之不顾,怎么看都像是为了帮助玉剑门脱开关系的举动。
江繁衣当时说不要相信玉剑门的人,恐怕也包括她自己吧。
虽然这些只是猜测,但是他还是不知如何和钱晶晶开口。
难道和她说:在玉剑门对她无微不至照顾的人,到头来对她不过是虚情假意。
韩英俊知道钱晶晶脑子转的快,遇事也有些小聪明,但是她终究也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不谙世事,并未见过人心黑暗,才能如此心软,才能轻易相信他人。
就像对他,就像对刘伯亭和江繁衣。
韩英俊一边心疼着,一边将钱晶晶抱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