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夏将治疗赵睿铖所需的药物调制好,一半让他喝下,另半分留在一边,将银针浸入。
“我需要躺下吗?”
“随意,坐着趴着没有影响。”姜半夏回答道:“不过先等半盏茶,等药力入了针。”
将要下手的姜半夏和钱子越表情严肃,如临大敌,可这赵睿铖却犹如事外人。这可能送命的病人,到是比其他两位看起来更轻松。
等姜半夏吧针从碗里取出的时候,赵睿铖已经趴好。
“一会我给你指穴道,你先将针入穴,后再缓缓注入内力。”姜半夏还是提醒道:“必需用最缓的速度。”
“嗯。”
姜半夏见钱子越答应,就对赵睿铖说道:“若是感到疼痛,就要出声。疼痛感必然不轻,但就是因为需要你的提醒,麻沸散也不能给你用。做好准备了吗?”
“开始吧。”
姜半夏冲钱子越点点头,就开始说穴道的位置。钱子越将银针插入后,就开始缓缓将内力集于指尖。
控制内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
原本这种事,钱子期做起来会容易很多,但是他走的内功路数大开大合,就算用最轻柔的力道,会给赵睿铖带来的痛苦也不会很小。
钱子越则因为身体原因只能修那种对经脉负荷不大的武功,这却刚好适合现在的状况。
钱子越额头上已经冒出细汗,这才梳理好内力,于是缓缓发力。
两息过去,赵睿铖并没有多大感觉。但是再等一息后,他就觉得这块地方疼痛起来。
姜半夏不仅一边注意钱子越的情况,另一边也没有忽视赵睿铖。她见赵睿铖表情有异,立马就叫钱子越停手。
“赵将军,你可要知道,这脑袋的事可不是越痛越好,只要感觉到一丝不适就要出声,记住了?”
赵睿铖哼了一声表示知道:“停。”
姜半夏这才继续指下一个穴道,钱子越则重复刚才的动作。
这个穴道问题也不大,也大约是在两三息之后才停手。
直到第三个穴道,钱子越才针头才刚没入,赵睿铖就是一声闷哼:“停!”
赵睿铖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什么剧痛,钱子越犹豫着,姜半夏出声了:“就这样,不用拔出来。”
她打断钱子越要出口的话:“照我说的做,一会在解释。”
接下来第三针周围的好几个穴道都出现了这种状况。
赵睿铖疼的几乎发不出声音,但身体居然也没有半丝挣扎的反应,只能从他额角和紧紧抓住被子手背的青筋看出来他究竟有多痛苦。
姜半夏只能通过他的神情来判断,但后来却不行了。只好叫钱子越只管扎针就好,不用输送内力。
等针灸这道坎结束,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姜半夏叫赵睿铖不要乱动后就和钱子越走出门外。
钱子越这才有机会问出疑问:“姜姑娘不是说疼了就住手吗?”
“那是在你用内力的情况下,如果是穴道那里疼痛就没什么。”姜半夏摸了摸下巴:“他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之前我也问过他,回想过去的时候是否有不舒服的感觉,他说是没有。我便以为他只是脑内有受伤时留滞的淤血。
“没想到,他的穴道里竟然也收到影响。也是,他已经失去记忆,便不会轻易运功,穴道里的问题也就没有显现出来。”
“接下来该如何做?”钱子越对于医理不太了解,于是问道。
“照常针灸就好,不过疗程会久上一些。这段时间也不用钱大哥你的帮助了,等将他堵塞穴道的淤血化开再请你帮忙。”
钱子越点头。
姜半夏注意到钱子越有些苍白的面色,便说道:“钱大哥需不需要我熬一些补气的药物?”
钱子越笑着摇了摇头:“只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花费了许多精力,还有些紧张罢了。”
“那就好。接下来这里交给我就够了,钱大哥先回去吧。”
“还需要多久?我好准备晚饭。”
“大约半个时辰,等药力化开就好。”
看着钱子越离开,姜半夏重新进了房间。
看着赵睿铖还在忍耐痛苦的样子,不禁有些自责。
果然还是她能力不足。
要是那些感冒发烧的小毛病,她解决起来确实游刃有余;但一要是遇到了那些疑难杂症,她便没了主意,只能依靠医书中所写的来应对,却还是不能做好。
不自觉,姜半夏叹了口气:“唉。”
“多谢神医。”赵睿铖这时候不怕死的往心情不好的姜半夏枪口上撞了。
听着赵睿铖语句断续,语气还虚弱的出声,姜半夏确实来气了:“还有力气说话?看来确实不疼。”
“我……”
“闭嘴!”
赵睿铖只是感觉这位神医心情不好,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判断失误所以在自责,想要出声安慰而已。
之后,姜半夏出了房间,赵睿铖现在也头疼没心思多管。没过多久,姜半夏走了回来,将一颗药丸塞到了他的嘴边。
“吞下去。”
赵睿铖一句话一个指令。
没想到药入喉不久,他的头就发晕,但是疼痛确实减轻了不少。
“多谢神医。”
他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没有。但是姜半夏的反应说明了他确实说话了。
“你要是真的疼成了傻子就不好了。”
赵睿铖也不确定姜半夏确实说出了这句话,还是他自己脑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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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半夏对三位病人的治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大半个月过去,赵睿铖穴道里的淤血已经差不多消了,接下来终于能帮助他找回记忆;钱子期的四肢也拆下绷带,渐渐能活动开了;钱晶晶的身体也在山谷里养的好了许多。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谷里在用饭的时候热闹了许多。
姜半夏还注意到,钱晶晶常常与赵睿铖聊起失忆的事,不是有关他失去的记忆,而是在讨论他的病情。
比如想起过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或者经过治疗是否想起什么这样的问题。
原本姜半夏还以为这只是钱晶晶的好奇心驱使而已,但是每当听到钱晶晶问这样问题的时候,钱子越和钱子期总是会若有所思。
尤其是那个钱子期,简直就像是做贼心虚一样。
姜半夏虽然看着,也并没有多问。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原本所有事情就应该这样宁静的继续下去。
直到谷里来了一个人。
除了姜半夏,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