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睿铖眉头一动,睁眼时就已经紧绷身体,从床上一跃而起。
在门外听到响动的谢公公敲了敲门:“赵将军?”
赵睿铖犹豫了片刻,回答:“是谁?”
谢公公推开门,对着赵睿铖行礼:“内宫总管,谢禄俞。”
“谢公公!”赵睿铖看到是他自然惊讶,立马上前扶起他。
“谢公公,我怎么会在此?”
“说来话长。”谢公公简单讲了讲半路看到他的事,至于皇上为什么会经过的理由却没说。
这种事本不该由他来说。
赵睿铖听完之后,问谢公公:“皇上是否在此?”
“皇上先前去处理其他事去了,我刚刚叫人去通报了。”
“多谢公公。”
“本职罢了,无需多谢。”
赵睿铖不是不好奇这件事的经过,不过谢公公要是知道,那就没有必要瞒他,到现在也没说,也只能说明他并不知情。
“赵将军你昏睡了整整一日,现在想必饿了吧。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食膳,还请赵将军跟我来。”
谢公公把赵睿铖领到外厅:“将军先用饭,一会皇上应该就到了。”
“嗯,多谢。”
赵睿铖虽然确实饿了,但心里的疑问太多,嘴里嚼着饭菜也是食不知味。
终于,他听到门外公公喊道:“圣驾临。”
谢公公立马领着赵睿铖去接见。
“平身。”楚景渊下了轿撵,屏退下人,只带着谢公公和赵睿铖到了里间。
“见过皇上。”赵睿铖又行了一次礼。
“不必多礼,坐。”
谢公公给两人倒了茶水,就站到一边。
“微臣不敢。”
“哼。”楚景渊不快的哼了一声:“那你就跪着听。”
“是。”赵睿铖应下。
楚景渊皱了皱眉头:“朕从来不喜欢一句话说几次,坐。”
赵睿铖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不免想起五年前的那一次见面,只好坐着。
楚景渊这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赵老将军昨日来找过朕,问朕你的下落,朕才知道你昨天那样大张旗鼓的进了皇宫。
“朕先不问这大半年的事,你把昨天的事好好和我说一说。”
赵睿铖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楚景渊。
楚景渊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赵睿铖这时候又一次跪下:“微臣自知有过,不过微臣还是斗胆,有事要问皇上。”
“问。”
“五月时,皇上是否派人来接我回宫?”
“是。”
赵睿铖顿了一顿,但还是直说道:“皇上是否下令让他们除掉我?”
谢公公听到赵睿铖的话,皱了皱眉头,走出房间,关好房门。
“朕……”楚景渊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朕确实说过。”
“微臣斗胆,敢问微臣做错了何事?叫皇上定要置我于死地。”
“朕召你回京,你不受召便是不忠,难道你没有错?”
赵睿铖虽然生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想法,但他还是辩解道:“微臣并未抗旨。”
楚景渊虽然心中对赵睿铖诸多猜忌,但他还是觉得人的本质不会轻易改变,才敢不带侍卫单独和赵睿铖谈话。
也因此,楚景渊知道赵睿铖在这件事上欺骗他的可能性极小。
“你给朕再说清楚一些。”
“那是在祁锋附近的某座山山间的小路上,当时微臣和他们正在赶路,没想到其中三个人打昏了另外两个,就提刀要杀我,我被三人围攻,好不容易才逃脱,但是不慎还是滚下了山,后来遇到好心人家,所以微臣才能有命回来。”
楚景渊觉得既然刚刚已经摊牌,说了不少,现在也就不再隐瞒:“朕是下令,要是你拒不回京,或是打算半道逃走,才用最坏的手段。
“回来的三人说是你蓄意要逃,你趁其他两人不备就了结了他们的性命,那三人反应过来才和你出手的。朕看过两人的尸体,确实一刀毙命,符合那三个人的说辞。”
楚景渊说着脸色不好起来,但还是平静下来:“你接着说。”
赵睿铖接着说道:“微臣被封闭在山中的村名救起,可惜脑子受了伤忘了过往。所幸后来遇到神医,就跟着神医去医治,后来就听说,救我的村民已被屠尽,村子也被放火烧了。”
“你觉得屠村的命令是我下的。”
“微臣不敢有如此大不敬的念头,皇上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微臣只是怕皇上莫名为他人背下罪名。”
楚景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赵睿铖:“五年不见,赵将军到是变得会说话了。”
从前在宫中赵睿铖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只说实话,其他人的圆滑似乎与他无缘,因此得罪的人虽然不能说多,但是也不少。
楚景渊也不管赵睿铖的反应:“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你回京?”
“不知道。”
“自五年前你出征,朕就一直觉得你不忠,事实也果真如此。”
赵睿铖明白皇上要说话,他也无法反驳。
“多少次打了胜战明明可以乘胜追击,朕也下了命令要你再打,你却以穷寇莫追的理由来搪塞朕,反而给了西丽东山再起的时间。”
“回皇上。”赵睿铖回答:“三次。”
“你倒是记得清楚。”楚景渊嗤笑一声,“别人不知道,朕难道还不知道你是为了谁,你是怕西丽到时候用咏阳来威胁你吧。
“边疆士兵只听你号命,西北百姓只知你姓名也就罢了,你本功臣,朕也可以不在意这些。但你最不该,便是带着私心打仗。
“就算你次次兵力耗损少,边境的百姓也安居乐业,可是你这样将我楚国士兵和百姓置于何地?
“咏阳当年对外做出一副嫌弃你的作态,不就是怕你与朕因此生间隙,你这样做真是白费咏阳的心血。
“你不仅对楚国不忠,还对咏阳不义,你说朕做这些有错吗?”
赵睿铖原本就觉得楚景渊做的没错,但是听到他最后的那句话,还是有些惊讶,不禁抬头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如今的语气和以前似乎有一些不同。
直到五年前,他从来没听到皇上需要问其他人是否对错。
皇上为了楚国尽心尽力,虽然极大改善了大片省市县城的百姓的生活条件,但是他身上也背着不少骂名。
无论是弑父弑兄,还是午门悬挂的诸多犯事官员及其亲眷的头颅,许多人只看到楚景渊的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