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执锋总是笑盈盈地过来,不想给君铃带来任何压力。但君铃还是发现他来的时间越来越玩,呆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事实上,自从攻打甄族的计划被提上日程以来,除了君铃以外的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寄玉为了悼念定王妃,她悄悄在衣服上别了一小段白纱。但随着她与姜夫人独处的时间越来越长,白纱不可避免地被发现。
姜夫人那张嘴君铃是知道的,骂人能把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能多难听就多难听,最后还指着门口让她带着死人的东西滚出去。
寄玉气不过,当真跑到君铃家,赌气再也不想回去了。
君铃只能放下手头的草药安慰她,突然有种变成寄玉娘家的感觉:“姜海来接你也不回?”
“我不想见他。”寄玉躲进二楼的客房里不肯出来。
姜海忙碌到傍晚才知道寄玉离家出走,顶着满脸疲惫来君铃处找人:“寄玉在你这么?”
一想到寄玉受欺负,君铃连门都不想让他进,没好气地说:“不在!”
趴在门口的小尖耳适时地吼了一声。
姜海想不出寄玉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抵住门说:“你若看见她就帮我带个话,说我替母亲给她道歉。”
“知道了。”君铃正要关门,每想到寄玉还是没忍住下楼,只好尴尬地放姜海进来:“你们聊。”
姜海却没挪步:“几句话就好,不打扰了。”
别呀,那显得我多小气,君铃再次发出邀请:“进来吧,让别人撞见不好。”
姜海这才抬脚到寄玉身边说:“你为先主带白纱,无可厚非。但是母亲的态度太过激,我又说不通她,只怕你回去受她刁难。不如先住在铃姑娘家,等我忙完这阵就考虑分家的事情。”
寄玉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一点小事,不至于吧?”
姜海见她不生气自己的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你也知道,我并不是母亲的亲生血脉,与其拖着不如早点分清楚,省得日后纠缠。”
可长期在君铃处住下去等于两地分居,家不像家的,寄玉心中不安,抓紧了姜海说:“你不会让我一直住下去吧?”
姜海笑开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放心,攻打甄族之前,我肯定办好。”
啧——真是恩爱啊,我瞎操心个什么劲儿。君铃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去厨房拿自己最新研制的肉松味小酥饼充饥。
对了执锋也喜欢这个口味,那家伙每天都来蹭夜宵,给他留些好了。一,二,三……十,留十块,剩下的吃掉。
不行太好吃了,再来一块,给他九块也没关系。
唔……给他八块吧,吉利。
七块,也是个吉利数。
六块,嗝,不能再少了!
为了制止住自己再将罪恶之手伸向酥饼,君铃擦掉嘴角的渣,逃离厨房。
姜海已经离开了,寄玉正抱着水杯发呆。
君铃在寄玉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啊?”寄玉猛然回神,小声嘟囔:“你说,他这么忙,我是不是不应该给他添麻烦。”
嘁,你又没错,分明是姜夫人找茬。
君铃打了个哈欠:“姜海不是说了嘛,会处理好的,别想太多收拾收拾睡了啊。对了,右贤王来过没?”
“没。”寄玉托着腮,旋即又陷入沉思。
还没来啊。君铃抬眼看到月亮已经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犹豫了一下,把酥饼装到食盒里。
她还给自己找了个正当的理由:“酥饼吃不了明天会坏,不是专门给他送的,是处于节俭,对,节俭。”
小尖耳闻着香味凑上来,泪汪汪的眼巴巴地盯着酥饼看,仿佛不给它就犯了天下最重的罪一样。
君铃不得不又分出一块在小尖耳面前晃:“就这一块,听见没?”
小尖耳装作听懂的样子,眼睛却紧盯着酥饼,趁机跃起来叼了酥饼就走,也不知道埋到哪院子的哪个角去了。
哎,真不该贪吃那么多的。君铃懊悔着,又数了一遍,六块,再少一块剩五块,还算拿得出手,垫垫胃也够。
刚数完,君铃瞥见小尖耳的身影又向这边移动。
绝对不能不给它第二块!
君铃立刻,马上,抱起食盒,跑!
身后传来寄玉的声音:“主子你去哪?”
“右贤王家——”君铃头也不回地穿过院子,爬过自家的矮围墙。留下小尖耳在风中凌乱,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真不知道执锋怎么想的,非弄个黑色的帐篷。深更半夜里,要不是离得近,君铃差点以为自己跑向了一团空气。
执锋不在家,门上还挂着锁。但是他给过君铃一把钥匙,君铃怕丢了,总是随身带着。
此刻,钥匙就在兜里。
擅自打开别人的家是不礼貌的。
君铃等了一会,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最终还是禁不住懒和好奇心,将钥匙插进了锁孔。
寂静的夜里,锁头弹出的咔哒声吓了君铃一跳。她的手放在锁上,只要稍加用力,就可以将门推开。
不行不行,不请自来不就是闯么?
她的手缩了回来。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耳边盘旋:你就不好奇他住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就不好奇他有没有保留关于你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小物件?
不行,这样不礼貌。
可是你很冷啊。
况且他不是说了,可以不敲门直接进的么?
脑海中一番搏斗之后,好奇心最终战胜了良心。君铃不仅推开门,点起了篝火,因为没点亮光总有种做贼的感觉。
好吧,就算有光君铃也有点心虚,差点撞在垂下的半截弩箭上。
箭尖朝下挂在离门不远的地方,作为帐篷中为数不多的装饰品。它表面光滑反光,上面的毒已经被磨掉。
君铃记得这支弩箭,正是害执锋刮骨疗毒的罪魁祸首。他把弩箭挂在这,是为了纪念,还是警醒?
或许都有。
弩箭旁边就是雕花马鞍,马镫。还有一个挂着弓,弩,刀等等的武器架。
屋里没有任何卷宗,或者和政治有关的东西。倒是床头有几个箱子,也不知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