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客厅里安安静静,留了一盏灯,我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卧室门打开,沈文康穿着一条睡裤走出来,他光着上身,我的第一个想法是:他真好看,第二个想法是:他还是我的男人吗?
“蓉蓉,你再不回来,我就准备报警了,”他说。
我迟缓的把目光移开。
他在我对面坐下:“一整天你都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上午在BBTV开会,下午开车在马路上闲逛,”
“那晚上呢?”
“在孟逸公司,给他看了梅晴的报道,”
他沉默了几秒,说:“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们和严宽约好见面,你不来,至少也应该给我打个电话,”
“对不起,我心情太差……发生这样的事,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
“BBTV怎么说?”
“我在大上海游荡了大半天,你应该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慢慢吐出一句话:“他们和你解除了合同?”
“是,他们炒了我的鱿鱼,”
“明白了,”他的声音相当平坦。
“陈宇也辞职了,”
“因为找旧情人帮忙,一起对付梅晴?”
“是,”
“BBTV还真是雷厉风行,一点也不含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现实很残酷,”
“谢谢你提醒我这一点,”
“蓉蓉,你希望我说什么?你不是三岁孩子,说一堆谎言,能解决问题吗?”
泪水突然决堤而出,我难过不已,声音嘶哑的开口:“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过来抱紧我,告诉我你爱你,仅此而已,”
他长久的沉默了。最后,他站起来,在我后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你其实是赞成他们的行为,对不对?”
他平静的看着我:“我只能说……完全可以理解他们的做法,毕竟这是表明立场的最佳方法,”
“我实在佩服你的大公无私,大义灭亲……”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更关心的是如何向BBTV索求一笔遣散费,”
“这些事情有孟逸帮我操心,”
“他怎么说?”
“他让我回家好好睡觉,”
“不错,你现在是应该好好睡一觉,”
“你是不是觉得……这一次,我已经完蛋了,而且你也不相信我和黎晓东之间的清白?”
他眉头微微蹙起:“我请人联系过黎晓东,经纪人说他出国旅游了,”
“他就是去月球我也不关心,”我低吼:“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
他转身:“蓉蓉,已经很晚了……”
“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任性拉着他的手臂:“你这样不冷不热,只会让我发疯,”
他语气里有一丝烦躁:“你累了,这些事情,我们明天再谈,好吗?”
“不,就现在,我要你实话实说,”
“好吧,”他叹息:“我认为,这一次,你真的闯了大祸,而且我对你也相当失望,现在……你满意了?”
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猛地站起来,从他身边大踏步走过,把自己关在浴室,坐在地上默默流泪。
上床前,我吞了孟逸给我的两颗安眠药(他是对的,没有这个,我根本不可能入睡),死尸一般的在沈文康身边躺下,很快我就不醒人事。
九点正,闹钟准时叫醒我,一扭头,就看见床头柜上有一张便条,沈文康留给我的。
“周末要陪外公去郊外走走,估计你这两天和孟逸会很忙,我已经把巴黎春天的约会推迟到下周。文康。”
我拿着纸条发愣了片刻,再一次把他的话读了一遍。这样的便条就是你留给同事或者熟人的,决不是写给自己爱人的。
很好。本来中午一点我们应该去试婚纱,可我根本就没心情,现在他推迟到下周,所以我应该感谢他的体贴,是不是?
不,我的感觉非常非常不好,突然间,我觉得非常孤独,非常害怕,非常想念我的女儿,我迫不及待想听她的声音。
我拿出手机,里面竟然一条信息和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怎么可能,九点钟了,星光灿烂的周末版七点就会出现在大街上,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来安慰我?
只是……半个月之前,大家都表示过安慰和支持,这一次,当我再次面临更严厉的抨击,没有人会同情我,现在我只剩下自己。
我按下湖州的号码,希望接电话的是安琪,结果,耳边传来的是安平的声音。
“呃……安平,”我迟疑着开口:“是我,蓉蓉,安琪呢?”
“你在湖州?”他听起来有点意外:“这个星期不是说不过来吗?她刚和奶奶出去了,”
“我在上海,只是想和安琪说说话,我……很想她,”
“你星期二才离开,”他犹豫了一下,说:“现在你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你还是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好,暂时不要来看安琪了,”
“你都已经知道了,”
“当然,晨报上那么醒目的报道,想忽视都不可能,”
晨报?我一惊,看来这一次,媒体的动作比上一次更迅速了。
“安平,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抄袭还是没有偷情?”他冷冷的说:“不管是哪一件事情,对你来说都不是第一次,不是吗?”
“我……”
我气竭无语,满心无力。
“想嫁入豪门,还那么不检点,你以为人家会和我一样傻气,容忍你和别的男人劈腿?”
“安平,我没有和任何人劈腿……”
“是吗?当初你也是这么欺骗我的,你和他背后乱搞了多久,难道你都忘记了?”
“我——”我被他一句话堵死,郁结几秒,叹气:“告诉安琪,我晚上给她打电话,”
客厅的咖啡桌上,有一份晨报,还有一份星光灿烂,沈文康十分周到,把两篇报道都摊开在一起。
晨报上的报道篇幅不是很长,显然是有内幕消息的记者搞到了梅晴的专栏内容,转载了几句,最重要的信息是,报道上有一段对冯荣辉的采访,他说:“这件事情对《家有宅男》剧组和总编剧容蓉是很大的冲击,BBTV进天下午会组织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
我打开电脑,迅速浏览了一下各大网站,网上的消息已经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各种谣言猜测都有,对我的抄袭事件,只是一笔带过,大家最关心的还是我和黎晓东的绯闻——一个三十四岁的半老女人和一个二十五的英俊帅哥的姐弟恋,这下子,所有人吃完饭后,都有八卦话题——这个谈资非常有助消化。
我顺便检查了一下邮箱,发现已经爆满,全是媒体记者的信件,很多都提出要独家采访我。
我看了一下表,九点半,我拨通了孟逸的办公室的号码。
他的秘书胡慧接的电话,我还没有开口,她就说:“容蓉,这些记者真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诋毁你,我只想告诉你,我坚决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她听起来很难过。
我咽下一口口水,感觉自己的眼睛湿润了。
“谢谢你,胡慧,”
“你还好吧?”
“嗯,还行,”
“你什么时候过来?”
“告诉孟逸,我要晚半个小时,”
“没关系,他现在正在和BBTV的人通话,你晚一点过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