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苹从香港回来的那天,时运拎着垃圾袋刚好经过公用通道去扔垃圾,与李苹和李苹领回来的那个油头粉脸的家伙撞个正脸。
对于李苹的品味,时运实在不敢恭维。不说陈小谦如何妖孽了,眼前这位用妖都无法形容了,这就是个‘怪’。
穿着玻璃纸片糊着的衣服,带着一串玻璃球子,头发那是几个颜色,当自己是孔雀吗?看人的眼神也是吊吊着,这是玩清高还是装B?
“小时,简朴呢?”
李苹显然兴致很高,边问边抬手,眼看着那手就要拍到时运的肩上了,时运急忙一个闪身,不着痕迹地躲过了。
开玩笑,自己不重视贞洁,也重视品味啊。
“李小姐早,我家金主大人去杂志社俯首甘为孺子牛了。”
时运是在替简朴报屈。杂志社明明是李苹的,李苹却一点不负责,把所有事都推给了简朴。这是什么?红果果的剥削。
剥削简朴,就是剥削他啊。简朴不开心,他也会不开心。简朴累,他更累。他不但要照顾简朴的衣食,做按摩,做床运,还得兼顾心理疏导。他这个在别人眼里的小白脸、软饭王容易做吗?
时运很想劝告那些正削尖脑袋往此行业里钻的兄弟们,职业有风险,入行要谨慎。
“噢噢,心疼了?哈哈……”
李苹笑得声音,带着一种穿透力,直达顶棚,拉着身后的人,飘摇而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看到没有,学着点,他就是你的榜样。”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大的,而外包装来的外援显然是不认同的。在李苹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回头狠狠地瞪了时运一眼。
相对于某人的小器,时运还是很大方地,迎着那一眼,笑得玩味不清了。
晚上的床上运动结束后,时运像抱大玩偶一样,把简朴抱在怀里,让简朴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
“李苹今天带回来一个男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
简朴早见惯不怪了。
“李苹很开放,我要不是懒着你不走,你才不会……”
以简朴那个性子,让她主动去找男人,那不一定得受到多大刺激才能做出来呢。
比如找他的这一次。
只是因为房强那种烂人,实在不值。
简朴是个极淡的人,柔而如水,看似什么也不在意,偏偏却是最重情的一个。
房强以为简朴没有把他放在心里,那是他不了解简朴,也是他浅薄重欲了。能在一起处了三年半,怎么可能没有情,又不是修成佛了。
在已经走到结婚这一步,出了差池,还是因为一个小保姆,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骄傲如简朴,即使不说,心里也是千疮百孔才对。
简朴只是不屑于把情啊、爱啊,这种东西放在嘴上日日说着,也不是那种见着男人就撒娇的小女人。
在有些人眼里,简朴像是重着事业的女强人,学历那么高,处在高不可攀的的位置。时运了解简朴,简朴非但不是什么女强人,她也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只要你贴进了她,也就温暖了她。
简朴比一般的女人都好相处。她没有太多的挑剔,她对于身边人也没有太多的要求,甚至苛求自己,也不会强制别人。有时,好字都无法形容了,她是一个慈悲的人。
“我理想的状态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初恋、初吻、初夜都给一个男人,在给他生一双儿女,安稳地过日子。”
这个梦想很多年了,简朴从来没有和人说过。
大三那年,和白衣白裤的学长有了第一次,事后第三天却见到那么一幕悲剧场景。当然对比前一段在青岩山见到的那一幕,十年前的那一次根本不算什么了。
那人一句“不爱女人”绝了简朴一世的纯真。
“会实现的。”
时运吻在简朴的脸侧。
“李苹以前不这样的,疯是疯了点,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尊重不爱惜她自己,她惟一爱过的那个男人是个混蛋,不提也罢,反正那个混蛋也滚去地狱了。”
李苹的那些事简朴全知道。怨不得李苹,怨只怨李苹的命运不好,遇人不淑又处处悲摧,难免成了炮灰。
“噢!”
时运噢的一声很长,在黑暗里,听起来尤其有意味。
“混小子,你又想什么呢,别打李苹的主意。”
这两个月下来,简朴也了解时运了。时运表面小白小傻,心里啊……变种章鱼的心里什么样,不用说大家也都懂的。
“我哪有,金主大人放心好了。”
时运说的放心,成色能有多少……,听天由命就能形容了。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好天里,时运坐在马桶上,手里拿着无绳电话,与那边的陈小谦聊得正欢。
“小时哥,户口那事,我爹说大致办妥了,你钱到位,那边就能入册了。”
“没问题,我明天就把钱给你,还在秋林冰淇淋店吧,还要麻酱味的。”
对于陈小谦好的这一口,时运实在不敢恭维,却也庆幸,好答对。
“好啊好啊,” 陈小谦那边欢心雀跃地应着,几秒后声音顿了下来,很小心地问着,“小时哥,最近看没看到李姐啊?”
“看到了,带回个香港小白脸,长得精灵古怪的,你重点还是在我说的怪字上理解。”
“呵呵,”听到时运的形容,陈小谦勉强笑了几声,随后说:“李姐好些日子不来了,以为她从香港回来……”
电话那边传来无比失落的声音,时运有些替陈小谦不值,回味了一下,又觉得这个‘不值’毫无道理可言。陈小谦和李苹说透彻不过就是个皮肉交易和各取所得。陈小谦是记挂得太多了。
“真心喜欢李苹?”
“嗯,小时哥,我和你不一样,我觉得我这一辈子要是能找到个李姐那样的女人,就知足了。”
知足了?
陈小谦的愿望一直是很简单的,一根麻酱雪糕就能让他笑上几天。这样一推算,一个李苹真的很容易让他满足一辈子了。
“那我帮你,明天咱们好好谋划谋划,把那个什么阿嘻挤出去,让他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别的帮不了陈小谦,算计个把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
那边,陈小谦立刻振奋了。
“当然是真的,明天冰淇淋店细谈。”
“谢谢小时哥!”
“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怎么也不能便宜别人啊!”
那一眼,时运其实很记恨啊很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