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站着的那位二爷,双手背后,昂首挺胸。定睛一看,正是片刻之前央求船夫带他上船,一脸谄媚之色的少年,如今却是另一副面孔,神清气爽,意气风发。双手一抬示意其起身,从胸口摸出一份信交给他,嘱咐道:“午时之前定要交与寨主手中,切记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原来,此人正是清风寨的二当家翟陵。此人从小无父无母无名,邻里乡亲只得狗子、狗蛋瞎叫唤。当初翟杰之父见其可怜,收他做义子,给他取名翟陵。翟陵练过一些拳脚功夫,也与翟杰一同跟着清风寨里的私塾先生学过几年的书,倒也非大字不识一个的白丁。翟父走后,翟陵为求报恩,唯翟杰马首是瞻。此人心思缜密,是个十分有头脑的人。
“是,二爷。”转身离去。
翟陵一遍踱着步一遍沉思着,看来这次势必得亲自出马,边想着边往货船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竹林的树叶稀稀疏疏洒在脸上,忽明忽暗。
来到河边,十来个船夫已经聚集在一处准备出发了,之前的船夫瞧见翟陵过来,忙把他拉到没人注意的地方,疑惑地问道:“包袱呢?”
翟陵心中一紧,眼神忽闪着说到:“这告别爹娘后,这情绪上来了竟忘了正事。”边说着边拍了下大腿,十分懊悔的样子。
船夫见着模样也不忍责备,偷偷给他塞了一件与他身上一样的外衣和一个草帽,”先穿这个吧。“翟陵二话不说,接过后便套在自己身上,戴上草帽,看起来与其他船夫别无二样。
周思雪自早上发生的那件事之后,脸上阴沉的可怕,总感觉总感觉右脸上火辣辣又黏糊糊的,仿佛那粗糙的触感还在。走到河边,伸手沾了些水想把那种触感给擦拭掉。回过神看着船夫们都已经到齐了,便强制自己抛开那些杂念,下令即刻启程。
看着船夫们上了船开始干活,周思雪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周思雪从小便有很好的记忆力,过一会发现,这甲板上的船夫突然多了一个。
“碧儿,拦住左边那个船栏边的人。”
原来,翟陵本想借此机会先去船舱瞧瞧货物,故想从左边绕过去,没料想直接被周思雪拦住。
“抬起头来。”
翟陵深知自己脸生,抬起头保不准露馅,故迟迟不肯抬头。
周思雪越想越不对劲,便走了过来问道:“抬起头来!”
另一旁的船夫见势不妙,忙上前说:“大小姐,这是我家远方表弟之子,我看他聪明伶俐,便带上船让他在后厨做些粗活。这到底是年轻气盛,没压过镖出过海,这不,在厨房憋不住了,央求我带他上来瞧瞧。我马上带他下去。”
翟陵边听着,边换上一副胆怯的样子,似是觉得自己犯了错,眼睛里还闪着一些泪花,缓缓地抬起了头无措地看着周思雪。
思雪看着眼前少年稚嫩的脸庞,皮肤白皙确实不像久做船夫之人,想来是自己多心了,毕竟这船夫人数也多,个别之人没有印象也在情理之中,便收回质疑的目光摆摆手道:“罢了,都去干活吧。”转身离去。
不远处,少年悄悄地呼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