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阳天一马当先冲向客房,凌和守卫们紧随其后。
“你屋里还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吗?”聂阳天边跑边问。
凌摇了摇头,轻声答道:“昨晚我只带走了暗器和画轴,剑和行李都留在屋中。而且我是翻窗户出去的,门从里面锁了。”
来到客房,聂阳天示意她留在原地,自己则在门前停了片刻,然后伸手一推。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应手而开。
凌瞪大了眼睛,不仅惊讶于门是开着的,更惊讶于大哥似乎早就知道门开着!
聂阳天双手护在身前,缓步进屋,映入眼帘的只有散乱的行李,已不见入室之人的踪影。他回身招了招手,余下众人立刻跟了进来。
“跑了?”领队推开窗子,对着前后院大喊:“有贼人闯入,应该还没走远,给我仔细搜!”
“是!”
“是!”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一时间府内吵杂起来,或远或近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聂阳天在屋中转了转,摇头说道:“只怕已经走远了。”
“不可能!如果府中有生面孔出现,就算没跟咱们迎头碰上,也定会被其他守卫发觉。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出,除非他是茅山道士,会穿墙!”领队百思不得其解。
“没错,他真的会穿墙。”聂阳天微微点头。
“什么?!”若不是与太傅府合作多次,领队几乎以为面前这人是个疯子。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说道:“还请聂大人明示!”
“点上。”聂阳天伸手一指烛台。
凌抢先点起蜡烛,递给大哥。虽然她也觉得“道士穿墙”这种说法匪夷所思,但既然是大哥说的,就必然有他的道理。
聂阳天一手掀起床幔,一手将烛台伸到床下。众人随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墙角处的地上赫然露出一个洞。
“地道?!”领队大吃一惊,连忙喊道:“快,加派人手保护大人!”
“有劳众位查一查,这地道通向哪里。”聂阳天说。
“这是自然。”领队此时已心服口服,立时传令下去。
“还有,凌姑娘作为本案的重要人证,已不宜留在这里。移交大理寺之前,太傅府会负责她的安全。”聂阳天转头看向凌,说道:“现下十万火急,你立刻跟我去一个地方!”
凌问都不问,飞快的抓起行李和长剑,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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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
这里原本就充斥着一股腐烂霉变的气味,如今又混杂了恶臭和血腥,更是令人作呕。
当值的狱卒乱做一团,纷纷大喊着:“人快不行了!大夫到了没?仵作到了没?”
聂阳天出示了腰牌,带着凌穿过密集的牢房,往最嘈杂的地方奔去。走近了才发现,这股恶心的味道正是来自崔略华的牢房。
只见崔略华倒在地上,双手卡住自己的喉咙,两腿乱蹬,猛一看还以为他要掐死自己。只是他嘴角涌出的暗紫色血液,和惨白中透着诡绿的脸,无不证明了他已身中剧毒。
“杀人灭口!”聂阳天恨声说,然后一把拽起崔略华,连点其周身几处大穴,又一掌劈在他胸口。这一掌似实而虚,崔略华把嘴一张,“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咯喽!”他借着这个空当儿勉强喘了口气,上翻的白眼多少归位了一点儿。
聂阳天扶起崔略华盘膝而坐,右手抵住他后心,将内力源源不断送入对方体内。
“为什么要救这个败类!”凌撅着嘴,气嘟嘟的站在一旁。方才她见崔略华中毒濒死,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没想到大哥竟然帮这恶贼吊住了最后一口气,还耗费自己的内力护他心脉。
“还要他来洗清伍玉声的冤屈,指证幕后的主使!再者说,咱们不能见死不救!”聂阳天说完,又朝牢房外喊道:“赶紧去请大夫!”
“是!”门外的狱卒飞也似的向外跑去。
凌咬了咬牙,突然俯身扯开崔略华囚服的领子,然后拔出长剑,一剑刺入他的胸口。
“啊!”聂阳天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这一剑既快又准,骤出不意,任谁都无法拦阻。他心下一凉,难道这才是对方灭口的杀手锏?可这说不通啊,崔略华本就是凌擒住?换个角度想,若真要杀人,也不用撕囚服啊。
聂阳天定睛细看,才发现这一剑既没中要害,入肉又浅,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可凌接下来的动作就更奇怪了。她先是拔出剑,然后取出一块贴身的铁牌抵在伤口处,口中念念有词,说着旁人根本无法听懂的语言。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崔略华抽搐的四肢渐渐放松,喉咙里嘶嘶作响,似乎恢复了微弱的气息。
凌缩回手,将铁牌在衣襟上蹭了蹭,重又揣回怀中,说道:“也就这样了,能不能活过来还要看他造化。”
这时,狱卒带着仵作和大夫赶来,确认犯人的命保住了,只是仍在昏迷中,不知何时才能清醒过来。得知这个结果,最惊讶的要数狱卒们了。他们亲眼见到这个犯人一脚跨进了鬼门关,没想到片刻之后,竟然被太傅府的人拉了回来!
聂阳天又检查了一下犯人用过的碗筷,吩咐人沿下毒这条线索继续查,又命人将崔略华单独关押,专人负责食水,然后领着凌出了大牢。
“咱们去哪儿?”凌边走边四处看,京城的地形对她来说陌生的很。
“回太傅府。”聂阳天说。
“不用留下查案吗?”凌不解的问。
聂阳天机警的扫视着四周,说道:“先把你送回去,我担心他们盯上你了。”
“我不怕!”凌反倒显得很兴奋,跃跃欲试的说:“大哥,你要不要把我放出来当诱饵?”
聂阳天被她逗笑了,问道:“诱饵?你哪儿来的这些古怪念头?”
“说书先生讲的啊。”凌眉飞色舞的说:“我来京城的路上听了不少你们的故事,说你们查案经常放长线钓大鱼,布下天罗地网等坏人入瓮。”
聂阳天摇头道:“说书先生讲的恐怕多有杜撰。你是本案重要人证,容不得半点儿闪失。听我的,外面不方便,咱们先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