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他只看见她干涩的粉唇此刻冷薄冰冷的将他打得不堪一击,只听见她的话像一根根硬冷绝然的刺,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房,刺了一次又一次,竟似没有了终点,随着她的话语愈见鲜血淋漓着……
望着他,眼眸迷离冷到极点的颜色,冉苏控制不住的发颤,那像洪水滔滔不绝的记忆开了口绝了堤再也制止不住的喷涌而来!向他也向自己,她哽咽冰冷的嗓音重得可以压垮他:.
“……尉行云,我不管你那个时候在哪里,也不管你是不是陪着她,还是陪着她的母亲,如果你以为只是这样而已,那就错了,你要找的那个爱你的妻子,那天送走的不止是她发疯十年的母亲,还有她肚子里来不及告诉自己丈夫的生命!你是不是总想生个女儿,我告诉你,她也死了,十六年前,她还那么小,还来不及叫一声妈妈,就在她的怀里没了温度,跟血一起从那个女人的身体里溜走了!这辈子,你都挽回不了她的生命!”
“尉行云,你怨我这些年对你无动于衷,怨我不给你机会对不对?我告诉你,当年的我,当年的她不是没想过给那个丈夫弥补机会的……可是,那天,当这个女人终于鼓起最后仅存的勇气和重来的奢望拨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可是他没接!他甩了她的电话,连最后一条生路都没有给她!她没了孩子,她的,子……宫也不是在生儿子的时候没的,而是那个晚上生生的剥离了,因为受损严重没了生育的能力,甚至如果她的好友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她也会没了命!而那个男人呢,你能不能替他回答我他是不是在那个女人的家里快活潇洒得忘了回家?”
质问,厉声喝问,她根本没想他回答,他却不知该如何启口,剧烈心脏收缩疼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冉苏……不是,不是的,他睁着满是血丝苍白的眼眸,幽暗的眼睛湿润了又湿,想去拉她细弱的手却根本提不起任何的勇气,他要如何告诉眼前这个女人,他要怎么告诉那个早已消失的爱自己的妻子,他没有,没有,他是在俞向依的家里,是在,可他没有快活,更没有潇洒,他更没忘记家里还有一个冉苏!
他只不是在那一天之前不知道,他只是来不及意识到家里那个叫“冉苏”的女子对自己的重要性,他不知道那天她在生死边缘,他更不知道原来他心心念念盼望的女儿在十六年前就死在了这张床上!
十六年了,他总以为自己追得回,抢得回,可当他心里流过的是无法说得清的绝望与痛苦,仿佛因为冉苏的句句描述,他看到了那一滩自己来不及看到的鲜血染湿了大片大片的被单,那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东西就那样睁着无辜的双目,呆呆死气的看着他,阴阴柔柔的责问着他,软软嗓音带着鬼魅的呼唤:“爸爸,爸爸,当年你为什么没来救我,为什么没有及时回来救我和妈妈……爸爸,爸爸,我还没来得及叫你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