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这些人之后,秦靖吐出一口浊气,心情大畅,再回头看去,却不见刚才还在与自己说话的潘安去了何处。
其实,在看到黄子兴来者不善的时候,潘安就已经拔腿开溜了。他被分派到血河园这样危险的地方,明显说明是一个没什么背景之人。能活到现在,看来也并非侥幸。光他这一份机灵劲儿,就足以解释这一切。
秦靖倒是不打算向他追究什么,毕竟他们二人虽然一向相处融洽,可还未达到关系有多紧密的地步。对方有此选择,也无可厚非。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群人在河中挣扎,一个个血河兽从他们身边经过,庞大的躯体如同一座座巍峨的小山岳一般,吓得众人噤若寒蝉,生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这些庞然大物,引发灾难性后果。
血河兽的凶名,他们自然如雷贯耳的。
“哪个是秦靖?”就在秦靖欣赏着眼前血河中混乱的一幕时,一个稚嫩的童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扭过头去,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头上扎着两个犄角,正一脸好奇的朝这边走来。
这个男童,应该是才进入齐府不久的新人。
秦靖微微一笑,道:“我就是。小弟弟,你有什么事?”
那男童双眼一眯,喜道:“原来你就是秦靖,这再好不过了。家主找你有些事情相问,特遣我过来通知你。咦,他们这些人,是在做什么?”
男童大睁着两只天真无邪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河里还在奋力挣扎的众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哦,没什么,这些人闲来无聊,想在河里做做运动。你刚才说什么,家主要传唤我?”秦靖敷衍了一句后,眉头一挑。
“是啊。就在议事厅中,家族中的其他几位长老也都在。”男童不疑有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秦靖暗想,想必是自己回府的事情,已经传入了齐家家主的耳中,对方想要从自己口中,打探当时的情况吧。他心念急转,一边思忖着应对之策,一边道:“那好,我这就过去一趟。”
秦靖不再去管黄子兴等人,给他们这样一个教训,基本上已经足够了。他快步出了血河园,朝议事厅走去。
齐府议事厅,齐家家主齐百胜一身紫色长袍,腰间缠着一条绶带,面色阴沉的坐在大厅上首的一张木椅上,一语不发。
而在他的旁边,坐着一名三十余岁模样的青年人,脸色浮现出一丝病态的惨白之色,看上去没有多少精神。这人的模样与齐百胜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略微年轻了一些,正捂着胸口咳嗽着。
他们下方两旁各坐着三五名袍服不同、年龄各异的血修,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都是在齐家有着一定身份的。
这些人临近的凑在一起,小声的交谈着什么,使得议事厅中出现了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一个面色秀俊的男童匆匆从外面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禀报家主,家仆秦靖在外面候见。”这男童年纪虽小,但面对这样的大场面,却丝毫不惧,躬身回道。
“嗯,让他进来。”齐百胜目光一亮,挥了挥手,说道。
“是。”男童答完,转身离去。
在场的众人纷纷停下交谈,一个个正襟危坐,拿出了身为齐家长老或主管的气派,等待着来人。
不久之后,秦靖缓步从外面走来。他感觉,这就像是前世自己面见一些大公司的老总一般,饶是他见过一些大世面,此刻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做什么?他不断的安慰自己。
“血河园家仆秦靖,拜见家主。”秦靖深吸了一口气,让激荡的心绪平复下来,朝齐百胜拱手道。
“嗯,免礼了。秦靖,据说你昨日,是随骥儿一起出的城。骥儿他出城做什么,又遭遇了什么,你要一五一十的讲来,不得有半点隐瞒。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齐百胜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却自有一股威严,目中精光迸射。
秦靖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宛如实质,仿佛能看清自己的一切隐藏似地。他心中一凛,连忙将丹田之中的那些凝结而成的血虫利用一丝丝荒古之气遮蔽起来,以免让对方看穿自己的真实修为。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感觉到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这,就是血旋境修士的可怕?居然仅仅是一道目光,就能让自己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虽然心头惊骇非常,但他表面上却显得从容不迫,将自己早已想好的话徐徐吐出:“回家主,三少爷昨日出城,是为了接一个重要的人。小人只是被三少爷随意点中,做一个马夫罢了。
虽然我们自始自终,也为见到三少爷要接的人。不过,在我们抵达城南不久,就碰到了孔家的二少爷孔霸。这孔霸带着两个实力颇强的家仆,似乎早有准备似地,只与三少爷交谈了几句,就动起手来。”
秦靖三言两语,将昨日的大体情形,向在场的众人解释了一遍,顿时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咳咳,”坐在齐百胜旁边的那个病怏怏男子轻咳几声,声音嘶哑的道,“根据消息,表妹将会在昨日赶到齐府,三弟一向与表妹关系甚笃,听到这一消息,自然免不了要亲自去迎接的。只不过,孰料表妹在路上耽搁了一日,今天方到,倒是让三弟错过了。”
原来这个病怏怏男子,居然就是齐府的大少爷齐思明,看其在说话之际,目中闪烁着精光,想必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不过,他自从在锡兰沼泽受了伤,修为下降之后,地位就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动摇。毕竟,血修世家最为看重的,还是一个人的修为资质。没有压制住下面人的实力,想要继承齐府家主之位,谈何容易?
“哼,我早就猜到,敢对我齐家下手的,非孔家之人莫属。”齐百胜双眸中闪过一抹寒光,话锋一转,厉声问道,“秦靖,我来问你。既然以三少爷的实力,都受此重创,为何你却能安然无恙?”
这恐怕也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的疑问。既然孔家动手了,那么绝不会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区区家仆,而手下留情的。一个炼血境二层的菜鸟,居然能逃得出孔霸等人的追杀,实在是大为可疑。
秦靖早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立刻按照事先相好的,做出感激涕零状:“小人能活着回来,还得多亏三少爷仁慈,体恤我等下人呢!”
“嗯?什么意思?”齐百胜剑眉一挑,疑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
秦靖目不斜视,将昨日发生的那一切,添油加醋的讲了出来。其中大部分是事实,但在讲到自己被黑衣壮汉追杀时,却说是自己运气极佳,正好碰到了受惊了的血河兽。是那血河兽救了他一命。
血河兽的实力,可是相当于炼血境六层的,对付那黑衣壮汉,自然是绰绰有余,众人倒是信了大半。
毕竟,要说一个区区炼血境二层的家仆,能逃得出孔家炼血境四层的手下的追杀,恐怕每一个人会相信的。
“这么说,是你后来命令血河兽重新返回,救下了三少爷的性命?”齐百胜神色缓和了一些,问道。
秦靖却并不贪功,只是不住的谢罪:“小人胆小怕事,不敢一身犯险,却只能命令血河兽去解救三少爷,实在是罪不可恕。小人……小人甘愿受家主及诸位长老的惩罚。”
他这样以退为进,非但不会引起众人的不满,反而会给齐百胜留下一个老实本份的印象。
这些小手段,秦靖在前世早已用的腻了,还不是手到擒来?
果然,齐百胜一挥手,对秦靖的这番表现十分满意:“在那种情况下,你还能想到骥儿的安危已经殊为不易。你本就修为低微,即便亲自前去解救,也不过是枉送了性命。本家主一向有过必罚,有功必赏,赏罚分明。秦靖你听着,鉴于你这次表现极佳,能在关键时刻,临危不惧,现赏你兽血两瓯,低品荒石十枚,并破例准许你进入齐府藏经阁一次。”
兽血两瓯,低品荒石十枚,一次进入藏经阁的机会?
如此赏赐,让在场的诸人都是略吃了一惊。先不说兽血,荒石对于血修来说,意义非比寻常。
这些荒石,都是开采于一些天然矿脉之中的,非但可用于辅助血修的平常修炼,更可以作为交易的货币。
一般的管事,每月才只能得到区区三枚荒石。而齐家家主一开口,就赏赐给了一个最低等家仆十枚荒石,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不过,真正被在场众人看中的,还是进入齐府藏经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