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说到这里,含春低下了脑袋。
见她如此,穆清弯道:“你莫要慌张,这件事,我也觉得不是她。”
得了穆清弯的答案,含春便抬了头,眼里的亮光十分明显,“主子也觉得奴婢说的对?”
对上含春真挚的目光,穆清弯不由别开眼,而后,才点了点头,“当然。”
但紧接着,她却又道:“若此事与曼才人无关,那便有些棘手了。”
“这……”
未待含春将话说完,穆清弯忽地吩咐道:“你把若绿喊过来。”
“主子……”含春有些着急,主子不是说相信这事与若绿无关吗,怎地突然要将若绿喊来。
“我没有不相信若绿,我只是有事吩咐她罢了。”穆清弯自然知道含春在想什么,在她开口说话之前,便直接将此事解释了一番。
闻言,含春才放下了心,面上颇有些窘迫,“是奴婢急了些,奴婢这就去把若绿喊过来。”
见含春欢喜地跑了出去,穆清弯有些头疼。
此事到底与若绿有没有干系,她自己也无法断言。
虽说香囊上没有若绿固有的标识,但标识这种存在,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若是她有心,故意不绣便可。因此,光靠是否有绿叶这一点,并不能完全洗脱她的嫌疑。
与含春说相信若绿,只不过是因为若绿与含春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接触到的人,在潜意识里,她莫名相信若绿不会对自己不利。
但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猜测……
只希望,若绿能对得起她的信任。
“主子?”
含春的声音打断了穆清弯的思绪。
只一回头,穆清弯便看到了面带笑意的若绿。
若绿的笑容十分和煦,穆清弯心中升起的那一丝怀疑忽地全数消散。
见自家主子盯着自己看,似是走了神,若绿一头雾水,不由出声喊了喊,“主子?”
“嗯?”穆清弯回过神来,脸上已然带上了笑容,“你来啦。”
见了穆清弯的笑容,若绿心中反而有些隐隐的不详了,埋下心中的不解,她轻声问道:“主子唤奴婢前来,有何事要吩咐?”
一切如常,看样子,含春并没有将此事告诉若绿,这一点,穆清弯很满意。
若是含春不经自己的允许便自作主张将此事透露给了若绿,她可要对她们二人重新审视一番了才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故作淡定,实则早已急得不行的含春,穆清弯有些好笑地继续说道:“听含春说,你的绣活很厉害?”
听穆清弯提到含春,若绿便往含春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而,才答道:“含春惯会夸人,奴婢的绣活谈不上厉害,只勉强称得上马马虎虎罢了。”
“你看看这个香囊。”
狐疑地看了穆清弯一眼,若绿伸手将香囊接了过去。
香囊才到若绿手上,她便变了脸色。
“可看出什么来了?”
此时,若绿与含春的反应如出一辙,她先是将屋内环顾了一周,确认门窗关好后,才小心翼翼道:“主子,这上面的花样,是鹊鸲。”
“你手上拿着的这个香囊,是我日日佩戴在身上的那个。”穆清弯语气平淡,似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一般。
听得此话,若绿哐当一声朝穆清弯跪下,“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见若绿如此,含春有些急了,这香囊难不成还真是若绿绣的吗?不待穆清弯开口,她便直接问道:“若绿,你有什么罪?”
不说含春,在见到若绿跪下的那一刻,穆清弯的心也咯噔了一下。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耐住了性子没开口,等着若绿将话说完。
“奴婢日日伺候主子,却没有发现主子将此等危险之物佩戴在身上,是奴婢失职了。”若绿的这番话说得十分诚恳,穆清弯与含春双双松了一口气。
伸手将若绿扶起,穆清弯道:“若说有罪,此罪也罪不至死,你快些起来。”
言罢,穆清弯又出言安抚了一番若绿,“这香囊我日日佩戴着都未发现不对劲,你与含春每日伺候我已是辛苦,又怎能对你们如此严苛?若是有心之人想尽了办法要把香囊放到我身边,你们又怎么能防的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听得穆清弯如此说,含春也忙附和道:“主子说的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有人在暗处铁了心要害我们,我们又哪里防得住……”
扫了一眼帮腔的含春,穆清弯接着道:“我叫你来,便是想问问你能不能绣出一只明眼人看上去是鹊鸲,细瞧却又能瞧出是只喜鹊的鸟。”
穆清弯的要求乍一听有些古怪,若绿一听,眉头便锁得紧紧的,自顾自地沉思了一番。
“看上去是鹊鸲,却又是喜鹊?”比起若绿,含春的反应更为直白,“鹊鸲与喜鹊本就相似,若绣鹊鸲,随意一看,便算作喜鹊,可实际上,它却是一只鹊鸲;若绣喜鹊,随意一看,也可算作鹊鸲,但实际上,它又是一只喜鹊……”
将个中矛盾说了一通之后,含春满脸愁容,“主子,您这到底是要鹊鸲还是要喜鹊?”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含春的脸,又顺手扯了扯她紧抿着的嘴角,穆清弯得意一笑:“我要像鹊鸲的喜鹊。”
“主子,奴婢懂了。”若绿的脸上忽而绽开了笑意。
“懂了什么?”含春偏过头,好奇地问道。
见含春如此好奇,若绿忽地生了捉弄之意,一脸的得意与狡黠,“我懂主子到底要我绣什么了。”
“那你倒是说说,主子到底要你绣什么?”含春撅起了嘴,“像鹊鸲的喜鹊?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主子要的东西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没有正面回答含春的话,若绿继续打着哑谜。
当看到含春的嘴巴翘得高高的时候,若绿便笑道:“你可莫要恼,待到我绣好了给你看,你便清楚了。”
闻言,含春这才露了笑脸,妥协道:“那你绣好之后,可一定要给我看。”
穆清弯在一旁听着这两个丫头的对话,脸上不由自主便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若是若绿的香囊绣出来了,这事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至少,暂时性地解决了潜藏在她身边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