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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王城 王宫

第二天庙会结束后,街上到处丢着小玩意儿和小灯笼,显然是昨晚那场盛大的狂欢的残留物。

我和范蠡已经上路了,我还记得,今天早上店小二看我穿着华裳,走下楼梯的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虽然我心里高兴的阵阵发笑,但外表还是故作优雅,店小二,我们的马车呢。

店小二连连哈腰,回小姐,小的这就给您牵过来。

……

在马车上,我问范蠡打算带我去哪里。

范蠡说,我打算带你回会稽。

我问,会稽是什么,在哪里啊。

范蠡说,会稽是现在的王都,到达会稽之后,我会先把你安顿在我的住所,以后再行打算,你看怎么样。

我打开窗户,车子正在山间行走,外面的叶子全都落光了,只有松柏还保持了春天般的绿色,大雁在低低的盘旋,一阵阵刺骨寒风刮过,冷的的赶紧关掉窗子。我说,我想先去看看姐姐,不管怎么样,她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范蠡把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将我搂入怀中说道,当然,这对我来说很容易,只是你进宫的时候,不要对任何人说,你是西施。

马车在山间疾行,越来越接近改变我命运的中心,在这里,我将彻底改变我的懵懂无知、野性顽掠,出落的清水芙蓉、沉鱼落雁,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不过那是后话……

我在一声呵斥声中醒来,一个男人说,停车停车快停车,亮出通行证。

我在睡梦中朦朦胧胧看到范蠡拿出一张令牌说,我乃卿大夫范蠡,还不快放行。

接着我听到城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对范蠡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啊,还是下午吗?难道我就睡了一会?

范蠡刮刮我的鼻子说,小懒猪,现在已经是隔天早上了,你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看着你睡这么香,我都不忍心吵醒你。

我“啊”了一声说,我们赶了一晚上的路啊,你不是一晚上没睡,你累不累啊。

范蠡笑着摇摇头说,不累。

车子进城了,我听到了和山间迥然不同的声音,有小贩的吆喝声、官兵的执勤声、街坊的谈话声,像是一种热闹的、生气勃勃的城市生活景象,我打开窗户,尽管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可街上一点都不冷清,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一个老打铁匠累了,就坐下来,把锤子递到小打铁匠手里,自己坐下来喝口水。我说,这里可真大啊,可真热闹,这里比临浦镇大多了,这里的街道啊,大的都能容下四辆马车了。

范蠡苦笑道,热闹只是表象,你不知道百姓疾苦,每个人都在拼命生存。

我皱眉道,为什么热闹只是表象,百姓又有什么疾苦。

范蠡说,七年前,越国战败,沦为吴国的附属国,越国每年都要向吴国进贡,只是近年来,吴国要求上缴的贡品越来越多,王室拿不出钱,只好从百姓身上拿,百姓真是苦不堪言。

我从后看着范蠡的侧脸,那张曾经温文儒雅,微笑轻浮的脸上,此刻涌现出了忧国忧民的痛苦,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范蠡这样的表情。我诺诺的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范蠡笑了一下,像自嘲似的,不说了,我们还是快点去找你姐姐吧。

马车在一栋富丽堂皇的大房子前面停了下来,大房子红的墙,青的瓦,范蠡说,这就是皇宫了。

范蠡出入皇宫如自家家门,不一会儿,就看到我姐姐了。看到我姐姐的时候,她正在练习琴艺,她又变漂亮了,她比以前更优雅了,我大喊一声,姐姐!

姐姐抬起头看到了我,丢下手中的琴,快步跑到我面前,西施,你怎么来了,爸爸妈妈呢。

看着姐姐焦急熟悉的面容,我“哗”的一下哭了出来,爸爸妈妈死了……乡亲们也死了……吴国的官兵来了……把乡亲们……还有爸爸妈妈都杀死了,苎箩村没了!只有我、二胖,还有教书先生活了下来……二胖跟教书先生走了……我想看看你,就跟着范蠡过来了。

姐姐听到这里,眼睛不禁也红了,他恨恨的说道,该死的吴国官兵!说完,她用衣服拂了拂眼睛,走到范蠡面前,俯身鞠躬(她已经学会了宫廷的礼仪了啊),多谢范先生带西施来此,范先生的救命之恩,郑旦无以回报,请受郑旦一拜。

范蠡连忙用手拖住她,公主快快请起,范蠡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劳烦公主行大礼。

姐姐看了看我说,从今以后,我们就没有家了,我是西施唯一的亲人,请范先生将西施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我会让她幸福的。

范蠡道,不可,宫中人是非多,西施难免会受到伤害,即使你将她留下来,你又是用什么身份将她留下来呢?侍女吗?这样总会遭到其他侍女的排挤,再说,就算西施可以忍受这样的排挤,那三年之后怎么办,三年之后你去了吴国怎么办,难道将西施一同带去吗?这样西施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姐姐语塞,范先生说的是,刚刚是我考虑不周,还望范先生见谅。说罢,望了望我,这件事情还是由西施决定吧,西施,你想留在谁的身边。

这真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问题,虽然我跟姐姐从小不亲,但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很想呆在她身边,享受亲人带给我的快乐,而范蠡一直对我很好,关怀备至,说实话,跟亲人没有什么区别,并且我还很喜欢范蠡,但他毕竟不是我真正的亲人,有些感情会不一样。

正当我犹豫之际,一个尖细的男生响起,郑旦,我怎么没听到琴声了,你是不是在偷懒。

姐姐望着声音出现的方向行礼,回老师,郑旦只是在休息。

休息?

从声音的来源那里出现一个人,是一个头发披散至腰,略施脂粉,显得怪里怪气的礼乐先生,他生气的说道,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说话声!

范蠡看到是宫中最受尊敬的礼乐先生,也向他行礼,老师早安。

礼乐先生看到来着是范蠡,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原来是范蠡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你送过来的人我很满意。

看了看我,说这位是谁啊?

我吓的躲在了范蠡的背后。

范蠡说,回老师,这是我的未婚妻。

礼乐先生冷笑,你的未婚妻?……传闻西施没有死,是你编造的谎言,而你这次出宫回来就带回一个陌生女子并跟她订了亲?看着模样,明眸皓齿,出水芙蓉的,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西施吧……

姐姐连忙插话,先生误会了,我是西施的姐姐,西施从小夭折,我也是亲眼目睹,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再出现一个西施呢。方才范先生介绍了,这确实是范先生的未婚妻,范先生这次来,是想告诉郑旦,郑旦的家乡苎箩村已经被烧毁,父母和父老乡亲全被杀死的不幸消息。

礼乐先生抬了一下眉毛,是这样啊,那我真是误会范先生了呢,希望范先生不要介意。

范蠡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是范蠡没有说清楚。

礼乐先生又故作悲天悯人状对姐姐说,其实啊,我也听说了你父母和父老乡亲全被杀死的消息,我没告诉你呢,是怕你太伤心而不好好练习礼乐,你如果真想报仇的话,就该忍辱负重,去吴国宫中做内应。

姐姐拼命抑制住眼中的泪水,咬紧牙关说道,是,老师!

礼乐先生摆弄了一下袖子说,范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别耽误了公主练琴,不然啊,这复国大业就又得耽搁一天。

范蠡行礼,那范蠡就先行告辞,老师保重。

等一下,礼乐先生叫住范蠡,微笑道,范先生什么时候成亲啊,看了范先生的未婚妻这么漂亮,我可是等不及吃你们的喜酒了呢,噢,对了,你应该不会隐瞒你有未婚妻的消息吧……

范蠡笑道,老师言重了,我怎么会隐瞒呢,明日我就发喜帖告诉朝中亲朋好友范蠡已有未婚妻的消息,我们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来年三月三,老师,期待您的大驾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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