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悬浮艇升高再升高最终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之中。肇一川重重地叹了口气对魏特琳女士说:“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我看您的气色很差,还是抓紧时间睡一会吧。”
魏特琳女士面色疲惫地说:“不行,我还要带你们去见拉贝先生。拉贝先生今晚要见你们,商量营救难民的事。现在我就带你们去。”
肇一川很担心魏特琳女士的身体,她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白眼球布满了细细的血丝。不分昼夜地解决难民的收容,吃饭、医护、卫生,而且还要面对随时来抢人的日本兵。
“您告诉我们地点就可以了,我们能找到拉贝先生。”
“不行,现在街道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你们是找不到。再说我带着你们过去,如果遇到日本兵我还能帮你们抵挡一下。
肇一川诚恳地告诉魏特琳女士,这四个战士保证自己的安全没有问题。通过一天多的短暂接触,魏特琳女士深知这些人来历不一般。只要告诉他们拉贝先生的地址就能顺利地找到。为了不引起误会,魏特琳女士亲笔写给拉贝一个字条,以证明肇一川的身份。现在已经是半夜4点了。南京城里不时还能听到枪声,但相对白天肃静了很多。肇一川和四个机器人战士顺着坑洼不平,满地都是瓦砾弹坑的街道,朝南京城东摸索前行。通过光子可视设备看到街道上除了瓦砾砖块炮坑外。那就是随处可见的尸体,男人、女人和儿童,女人基本都是赤身裸体的,每位失去灵魂的肉体,面目都是痛苦的狰狞的。能看出死前都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一行人正往东行进着。突然最前面的机器人停下了脚步。肇一川也停下来观察周围。只见10几个日本兵大包小包,有背着的,有抱着的,有提着的,有说有笑地朝他们的方面迎面走来,这队日本兵刚刚挨门挨户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正要回归军营。因为用的是光子可视设备,肇一川能看见日本人,可在这个距离上日本人是看不见他们的。肇一川见旁边有个断墙,一转身就躲在了断墙后面。四个机器战士也相继蹲在断墙下。这一队日本兵一路说笑着从断墙前走过,并没有注意到这断墙后面还蹲着人和四部乌黑色的机器人。待这队日本兵走后,肇一川继续带领四部机器人摸索着朝拉贝先生工厂的方向摸索着前进。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两扇漆黑的大铁门前。一路上遇到好几批日本兵,有的在抢东西,有的在杀中国人,还有的在大街上强奸和虐杀中国妇女。几次肇一川都想出手救下这些人,可凯恩的的话总是在他耳旁响起。为了不因小失大每次都痛苦万分地扭头走开了,每次走开心里都隐隐作痛。看到大铁门肇一川确定一下方位,这应该就是魏特琳女士所说的拉贝先生的工厂了。肇一川打开了黑色的防护面罩,来到门前轻轻地拍了三下。很久才从铁门的门缝里传出一个惶恐的声音:“谁啊。”
“我们是从魏特琳女士那边来的,这是她写个拉贝先生的字条。”肇一川说着把字条从门缝中递了进去。
字条被收进黑色铁门里。“等一等,我去找拉贝先生。”里面的声音压的很低。
大约过了10分钟门里有了些动静,随后一扇铁门被徐徐打开了条缝。一位中等身材几乎秃顶的人从门里挤了出来。对着肇一川和四个机器人打量了几秒后问:“是魏特琳女士叫你们来的?”
“对,那张字条就是她亲自写给拉贝先生的。”
“我就是拉贝。”拉贝朝周围看看,确认没有人后,才叫一行人进到黑漆大门里面,然后迅速地关上门。
走进厂里眼前是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的二层楼中的一个房间还亮着灯。一行人随同拉贝先生穿过躺在地上的人肉胡同,径直走进了二层小楼。躺在地上的难民用谨慎地眼光看着来人,从他们的眼光里能看出无限的惊恐。跟随拉贝上楼后右转,拉贝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示意让大家进去。两名机器战士跟随肇一川进了房间,另外两部照旧分别站在门外。拉贝先生也没有理会门口的两部机器人,转身进屋随手关上了房门。
肇一川主动上前说:“您好,我叫肇一川。”说话的同时伸出了右手。拉贝先生也快走两步和肇一川握了一下手。拉贝先生的手很厚实很温暖。
“魏特琳女士把你的事情和我讲了,坐下谈吧。”拉贝先生指着沙发说。
肇一川坐下后,没有任何的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魏特琳女士应该跟您说过,我们的运输能力和物质储备都有限,所以这次营救最多只能带走15000人,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还请拉贝先生谅解。”
“可以理解,就是上帝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做的那么完美。药品明天晚上能解决吗?”拉贝先生迫不及待询问。
“你们需要的消毒用品等,明晚就会出现在您的这个院子里了。”肇一川坚定地说。
拉贝坐在了肇一川的斜对面深思了片刻后说:“我有一些疑问,想请教你。不知道能否给我个答案。”
肇一川点了一下头说:“您问吧。”
其实在来拉贝这里的路上就猜到,以德国人那种严禁的办事风格,拉贝先生肯定会问一些敏感的问题。怎么回答和回答到什么程度肇一川在来的路上已经在心里过了好几遍了。所以当拉贝说,要问一些问题时,心里并没有那么的紧张。
拉贝先生停了两秒问到:“你们来自哪里?”
“我们是从北极来到这里的。”
“北极!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人?看你的肤色听你们的语言,你是中国人吧?”
“对,我们是中国人。”肇一川给拉贝一个肯定的回答。
“中国人,你可以从几十万日本兵的眼皮底下救走这么多人,而不被发现。就是换成英法这样的强国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办到。”肇一川从拉贝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疑惑。
肇一川见拉贝先生刨根问底,德国人的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上来了。如果不跟他讲明白,看来把难民从这里带走还真有困难了。
“我虽然是中国人,但不是这个时空的中国人。”
“不是这个时空,那你是来自于……?”拉贝先生用疑惑而惊奇的眼光盯着肇一川问。
肇一川和拉贝先生对视着,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来自未来,来自未来。”拉贝先生站起身,边在屋里踱着步边重复着这四个字。
随后拉贝先生突然走到肇一川面前期待地问:“你能告诉我未来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吗?”
“不能。”肇一川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拉贝先生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满院子的难民喃喃地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救这些难民,让他们脱离这个地狱一样的城市。我说的对吗?”拉贝的脸一直朝着窗外,仿佛是在向这茫茫的夜空发问。
“希望您能为保守这个秘密。”肇一川走到拉贝身后说。
“我会把它带到坟墓里去的。虽然你不能告诉我什么,但能让我看到未来的科技我也知足了。”
“谢谢!”
“拉贝先生,能简单介绍一下您所知道的情况吗?”肇一川继续道。
拉贝先生移动着疲倦的身躯从窗前走到沙发旁坐下。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个日记本说:“我作为国际安全区主席,我需要关心数十万难民的生计,需要日本方面哪怕表面性的最低程度的合作。天天目击日军暴行,让我感到厌恶。”
听着拉贝先生用生硬的中文讲述着他从心底漾出来的话。那本看上去不是很精致的日记本。肇一川心想:这个日记本应该就是后世著名的《拉贝日记》吧。
拉贝先生停顿了许久眼睛望着窗外,慢慢地喃喃自语道:“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中世纪的残暴’。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所看到的一切。”说着拉贝把日记本递给了肇一川,接过日记本的那一霎那仿佛这个小本本有千金之重。
打开日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的文字,中间还穿插着许多的阿拉伯数字,几十、几百、几千。因为记录用的是德文,肇一川翻了几页每一页纸上都有许多的数字。那些数字的后面有多少血和泪,这些血泪汇聚成了血海。轻轻地合上了日记本,将日记本交还给还在窗前发呆的拉贝先生。
肇一川用低沉而郑重的语气对着拉贝先生说了一声:“谢谢!”
这一声谢谢把拉贝先生从神游中扯了回来。他无助的眼神扫过肇一川的脸后,又看了一眼递到他手边的日记本。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接过已经递到手里的日记本。
“天快亮了,你们也休息一下吧。”拉贝说着向屋门走去。
拉贝先生走到门口时当手放到门把手的那一刻。突然听到身后肇一川说:“拉贝先生,中国有一句话: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拉贝先生的手在门的把手上停留了数秒后。从外面带上了房门。
在沙发上肇一川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依旧是夜晚。看了一下时间已经第二的夜晚8点了。睡了10几个小时连个梦都没有。这几天就仿佛是过了几个月,身边发生的事就似在做梦一样。身体的疲劳、神经的高度紧张、感官的强烈刺激都快把他打垮了。但这里就他一个人,计划和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这关系到他们的未来。坐起身吃了些桌上放的黑面包和咖啡,精神头稍稍好了些。外面偶尔还是能听到枪声。这些枪声告诉他,这是1937年的南京。
约翰·拉贝(John Rabe,1882年11月23日-1950年1月5日),是生于汉堡市的德国商人,以其在1937年—1938年的南京大屠杀期间的人道主义行为、以及作为南京大屠杀翔实证据的《拉贝日记》而著名,被世人尊敬地称为“中国的辛德勒”。
1937年11月,侵华日军开始袭击南京时,他在南京的住所(同时也是办公地)南京市广州路小粉桥1号,作为南京安全区收容难民的25个国际安全区之一,保护了600多位难民。作为南京国际安全区主席的拉贝和其他国际友人一同,协同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在其负责的不足4平方公里安全区内,拯救了超过25万中国人的生命。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拉贝因曾是**党员而先后被苏联和英国逮捕。1946年六月在证实他没有犯错之后被同盟国去**化和释放,生活拮据。鉴于在南京时的功绩,他因而得到国民政府每月金钱和粮食接济。
1950年拉贝于西柏林逝世,日记资料由他的孙子保存。1997年他的墓碑由柏林搬到南京。